潼关军营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苏晚指尖捏着阿沅偷来的钥匙,眉头紧锁。钥匙上的\"丙七\"标记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这不是普通钥匙。\"崔衍用匕首撬开铜柄夹层,\"里面有东西。\"
夹层中滑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西域文字。\"锁脉散……\" 孙思邈的白须剧烈颤抖,\"原来是用罂粟灰混入水银,再以活人血脉为引!\"
苏晚猛地站起,战术匕首在案上划出火星:\"安禄山不是单纯控制药人——他在造活体炸弹!\"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冲进来:\"叛军……叛军的药人队冲城墙来了!\"
潼关城墙下,三百名药人死士如行尸走肉般推进。他们胸口绑着陶罐,罐中荧光液体随步伐晃动——正是锁脉散浓缩液!
\"必须毁掉火雷库!\" 苏晚指向地图上标红的\"丙七区\",\"否则这些药人就是移动的火雷!\"
崔衍一把按住她肩膀:\"我去吧。你腿伤未愈——\"
\"我去。\" 阿沅突然开口,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火光,\"我阿爹教了我一段时间的波斯文字,我能读懂一些,火雷库的机关肯定有西域的设计。\"
她从怀中掏出孙思邈给的龟息丹:\"而且我有这个。\"
老药王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此丹药含在舌下,可假死十二个时辰。但记住——\"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掐住阿沅腕脉,\"若超过时限,就真成死人了!\"“嗯。我会小心的!”阿沅神情坚定地说。
子时的叛军大营静得瘆人。阿沅穿着偷来的叛军轻甲,低头跟在巡逻队末尾。
\"口令!\"火雷库外的守卫横刀拦住她。
阿沅压低声线:\"渔阳鼙鼓。\"
守卫狐疑地打量她,突然伸手要掀她头盔——
\"着火了!\"远处突然有人尖叫。
趁着守卫分神,阿沅闪身溜入库内。扑面而来的硫磺味呛得她眼泪直流,但更恐怖的是眼前的景象:
数百个药人被铁链拴在墙上,胸口插着导管,正将荧绿色液体注入陶罐!
\"原来锁脉散是这么用的……\" 她颤抖着摸出钥匙,发现\"丙七\"标记正与中央控制台的凹槽吻合。
钥匙插入的瞬间,控制台发出齿轮咬合的闷响。阿沅刚要查看羊皮纸上的机关说明,背后突然传来冷笑:
\"我就知道一定会有老鼠溜进来。\"
青铜面具人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的正是苏晚见过的“军用对讲机”!
阿沅本能地后退,却撞上一具药人躯体——那人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赫然是她的胡商父亲!
“爹!”
面具人一把掐住她喉咙:\"多感人的重逢。可惜——\"
阿沅在窒息前咬碎舌底龟息丹。
剧痛从心脏炸开的刹那,阿沅的瞳孔骤然扩散。她像破布娃娃般瘫软在地,嘴角溢出黑血。
面具人探了探她鼻息,冷哼道:\"拖去喂药人。\"
两个叛军抬起\"尸体\"扔进角落。当脚步声远去后,阿沅在黑暗中睁开眼——龟息丹让她的心跳缓至一刻一次,连体温都变得像死人般冰冷。
火雷库内的硫磺味刺得阿沅眼睛生疼。她蜷缩在控制台后,青铜面具人的脚步声在远处回荡。
钥匙插入\"丙七\"锁孔后,控制台毫无反应。阿沅的指尖触到台面细微的凹槽——那不是划痕,而是十二道放射状刻线,每道刻线末端都刻着陌生的西域符号。
\"这是……星图?\"她突然想起胡商父亲教过她的波斯占星术。
远处传来面具人调试对讲机的电流杂音,时间不多了。阿沅死死盯着钥匙——铜柄上的\"丙七\"标记在火光下竟泛出淡蓝荧光,与刻线中的第七道符号完全一致!
\"难道要对应时辰?\"
她冒险探头看向库外——月光透过气窗,在地上投出清晰的刻度。子时的月光正斜斜落在第七道刻线上!
阿沅咬牙将钥匙逆时针旋转七分。
咔嗒。
控制台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轻响,但台面只升起一个巴掌大的铜盘,盘面布满带血的指印。
\"验证血脉……\"铜盘中央的波斯文让她浑身发冷。这是西域秘术——只有特定血脉者的血能激活机关!
面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沅猛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铜盘上——
血珠竟像活物般滚动起来,沿着第七道刻线流向控制台深处!
\"原来如此!\"她突然明白为何胡商父亲说过她的血\"与众不同\"。
整个控制台突然震颤起来。十二道铜管从地底伸出,管口开始滴落暗红液体——是水银混着血!
阿沅想起羊皮纸上的警告:\"水钟启,毒泉涌,误时者化骨。\"
她必须在十二滴水银落完前完成操作。
第一滴。她将钥匙顺时针转三圈。
第四滴。钥匙拔出再插入第五道锁孔。
第七滴。铜盘突然弹出三枚铜钉,她本能地用手背挡住眼睛——钉子深深扎进她的小臂,鲜血喷溅在控制台上!
面具人的怒吼从背后传来:\"住手!\"
阿沅疼得眼前发黑,但第九滴水银已落下。她颤抖着将染血的手按在铜盘中央。
控制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所有拴着药人的铁链同时松开!更可怕的是,地板开始倾斜,暗门在脚下打开——
\"这是……排水机关?\"
面具人扑来的瞬间,阿沅用尽全力将钥匙掷向最后一根铜管。钥匙卡住齿轮的刹那,整座火雷库的地板轰然塌陷!
她随着药人们一起坠入黑暗,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面具人疯狂抓向她的手指,和对讲机里传来的英语怒吼:
\"mission aborted!(任务终止!)\"
轰隆隆——!
火雷库的地板突然塌陷,所有药人连带着锁脉散原液坠入地下暗河!
潼关城墙上的苏晚突然按住狂跳的心口:\"阿沅得手了!\"
远处叛军大营腾起冲天火光,原本冲锋的药人纷纷栽倒,胸口的陶罐荧光熄灭。
崔衍带人杀入混乱的敌营,在火雷库废墟中扒出奄奄一息的阿沅。她脸色青灰,但指尖还死死攥着半片羊皮——上面用波斯文写着:
\"锁脉散解药:咖啡豆焙灰三钱,混龙血散服下。\"
孙思邈掰开她牙关灌药时,少女突然抽搐着抓住崔衍的铠甲:
\"面具人……认识苏姐姐……他喊她'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