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空间的裂隙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林问天握剑的手微微发烫，逆鳞印记贴着心口跳动，每一下都像在往他骨缝里钉钢针。
南宫魅影的银链缠上他手腕，凉意顺着皮肤爬上来：\"阿天，这裂隙里的气息......像极了当年我教禁地被毁时的混沌气。\"
\"正好。\"林问天扯动嘴角，剑穗在风里扫过她手背，\"我就爱往混沌里钻。\"
话音未落，两人已踏进裂隙。
雾气瞬间裹住视线。
这雾与寻常不同，浓得化不开，沾在睫毛上像浸了水的棉絮，连呼吸都带着股腐木味。
林问天刚要开口，余光瞥见南宫魅影的身影突然扭曲——她的银链本该垂在身侧，此刻却诡异地缠上自己脖颈，血瞳里的红芒忽明忽暗。
\"魅影？\"他伸手去拉，指尖触到的却是一团空。
幻境。
这个念头刚闪过，周围景象骤变。
林问天站在熟悉的现代直播间里，电脑屏幕亮着，弹幕疯狂滚动：\"菜狗主播又要翻车了！逆鳞推演？
吹什么牛呢？\"他低头，身上穿的是那件印着\"天哥带飞\"的旧卫衣，右手还攥着游戏手柄——可左手腕上，逆鳞印记正泛着妖异的金红。
\"林主播，该兑现承诺了吧？\"
熟悉的女音从身后传来。
林问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云瑶，他前世的女友，此刻定是抱着臂倚在电竞椅上，发梢垂落时带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他喉结动了动，前世最后那幕突然撞进脑海：暴雨夜的天台，云瑶将他推下栏杆时，耳坠上的碎钻刺得他眼疼，\"你这种废物，也配学人家当主播？\"
\"阿天？\"
这声呼唤像把刀，劈开幻境的缝隙。
林问天猛地转头，只见南宫魅影站在雾气里，银链勒得脖颈泛红，血瞳里血丝蔓延：\"别信......这是......幻月妖巫的......\"话没说完，她的身影又变成了云瑶，正举着手机笑：\"快看啊，逆鳞道尊现在多狼狈？\"
林问天心跳如擂。
他能分辨出这是幻术——穿越前被女友背叛的痛，穿越后被追杀的恨，都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弱点。
但更让他警惕的是，逆鳞推演的预判突然变得模糊，三秒后的画面像被揉皱的纸，只看得见些光斑。
\"不错嘛，能撑到现在。\"
沙哑的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雾气凝成实体，穿墨绿纹面长袍的女子从雾里走出，额间画着弯月图腾，眼尾红痣如血：\"我幻月妖巫的'千幻迷踪'，连化神期修士都要栽跟头。
你个筑基小娃......\"她扫过林问天腰间的剑，\"倒是这把剑有点意思。\"
南宫魅影突然闷哼一声。
林问天转头，见她正用银链割自己掌心，血珠滴在地上，雾气触到血立刻蒸腾——但不过瞬息，伤口就被幻境覆盖，她手腕上又浮现出云瑶掐出来的青痕。
\"血瞳之力？\"幻月妖巫嗤笑，\"魔教圣女的血脉，在我幻术面前也不过是个笑话。\"她指尖轻点，南宫魅影的身影瞬间分裂成七八个，每个都在重复不同的动作：挥银链、捂心口、跪在地......林问天看得心揪起来，她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进衣领，显然在强撑。
\"该你了。\"幻月妖巫看向林问天，\"是要继续看你那点破回忆，还是......\"她指尖划过自己咽喉，\"现在跪下来求我，或许能留个全尸。\"
林问天突然笑了。
他松开剑柄，踉跄着后退两步，手掌按在胸口：\"原来......原来你都知道......\"他声音发颤，像被戳破心事的孩童，\"我就是个废物......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
幻月妖巫瞳孔微缩。
她见过太多修士在幻术里崩溃，可这小子的演技......不，他眼底的慌乱太真了，连逆鳞印记都暗了下去。
她放松警惕，抬手要结印加强幻境，却没注意到林问天的指尖正掐着掌心——痛意让他保持清醒，逆鳞推演的三秒预判终于清晰起来：三秒后，幻月妖巫的右肩会因为结印而微微抬起，那是她操控幻术的命门。
\"十年阳寿，换这三秒。\"林问天在心里默念。
下一秒，他的身影突然模糊。
幻月妖巫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林问天已站在她身侧，掌心泛着金红光芒——那是逆鳞血脉的力量。
她想躲，可三秒前的动作早已暴露破绽，右肩刚抬起就被他扣住，剧痛从肩骨炸开：\"你......\"
\"幻术再强，也要靠本体结印。\"林问天反手将她按在地上，剑刃抵住她咽喉，\"你以为我真被迷惑？
那些破回忆？\"他嗤笑，\"我林问天，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戳痛处。\"
幻月妖巫疯狂挣扎，雾气突然翻涌成黑色漩涡：\"梦魇轮回！
让你在最恐惧的梦里永生永世——\"
\"闭嘴。\"林问天甩出第二块记忆碎片。
幽蓝光芒与碎片的能量相撞，幻术漩涡瞬间扭曲，像被扯乱的线团。
南宫魅影趁机甩出银链，精准缠住幻月妖巫的手腕，血瞳里红芒大盛：\"阿天，封她！\"
林问天咬破指尖，在地上画出逆鳞纹。
金红血光腾起，幻月妖巫的尖叫被封印进血阵，雾气也跟着消散。
虚空里浮起第三块碎片，比前两块更亮，表面流转着星轨般的纹路。
\"拿好。\"南宫魅影将银链缠回手腕，走过来时脚步虚浮，\"这东西......好烫。\"
林问天接住碎片。
这次的剧痛比之前更猛，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往他脑仁里捅。
画面闪现：仙门金顶之上，白发长老与黑衣老者对坐，案上摆着块刻满符文的黑碑；\"命运碑的力量，足够改写仙魔两族的因果。\"白发老者抚碑轻笑，\"到时候，逆鳞血脉不过是棋盘上的卒子。\"黑衣老者举杯：\"待那小子觉醒，便是我们收网之日......\"
画面破碎时，林问天已跪在地上。
他撑着膝盖抬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要渗出血来：\"原来......原来所谓正邪大战，都是他们下棋的棋子。\"
南宫魅影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他发颤的手背：\"阿天......\"
\"魅影。\"林问天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伤口传过来，\"你说归墟最深处的'命运回廊'，是不是就藏着这棋盘的总谱？\"他站起身，剑鸣清越，\"等拿到所有碎片，我要亲自去看看——\"他望着虚空尽头若隐若现的金光，眼神比剑刃更利，\"这局棋，到底是谁在执子。\"
雾气再次翻涌，这次却透出点不同的气息。
林问天摸了摸心口的逆鳞印记，它跳得很慢，却重得像锤击：\"该走了。\"他牵起南宫魅影的手，\"下一站......命运回廊。\"
身后，被封印的幻月妖巫突然低笑，声音混在风里：\"逆鳞道尊，你以为破了我的幻术......就能看透这局？
命运碑上......可早就刻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