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驰道的夜风裹着沙砾,张良掀开马车帘角,月光下的路面泛着青灰,像一条蜿蜒的死蛇。他摸了摸袖中的玻璃钉,三棱形的碎片在掌心硌出痕迹 —— 这是嬴傒用废弃玻璃器皿熔制的暗器,专门撒在驰道必经之路,号称 \"断马蹄之刃\"。
\"先生,前方就是云台驿站。\" 驾车的死士 \"灰影\" 压低声音,马鞭轻挥,枣红马发出不安的嘶鸣。张良点头,目光扫过驿站外墙的荧光雷纹标记,那是三日前死士风营留下的暗号:\"赵成夜奔,必走此路\"。
驿站内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张良示意停车,玻璃剑在袖中滑出半寸。灰影翻身下马,假装跛行着靠近驿站,却在踏上门阶的瞬间,脚尖踢到一枚反光的玻璃钉 —— 这是陷阱触发的信号。
\"小心!\" 张良大喊,却见驿站屋顶跃下数十名骑兵,为首者正是赵高义子赵成,手中青铜剑劈向灰影头颅。灰影就地一滚,玻璃钉在月光下划出弧线,刺入战马前蹄,畜生悲鸣着跪倒,将赵成掀翻在地。
\"张良!你竟敢算计我!\" 赵成怒吼着起身,甲胄上的狼头纹沾满尘土。他的亲卫们举着火把围上来,张良却注意到他们马蹄上的血痕 —— 玻璃钉已刺穿马掌,这些畜生撑不了多久。
\"不是算计,是天网恢恢。\" 张良折扇轻摇,扇面展开竟是关中地图,\"公子早就算准你会往匈奴跑,特意让我在驿站备了份 ' 大礼 '。\" 他挥手示意,死士们从马车下拖出木箱,里面装满玻璃碎渣与桐油混合物。
赵成瞳孔骤缩,想起赵高府邸的火攻惨剧。\"放箭!\" 他嘶吼着后退,却听见弓弦断裂声 —— 亲卫们的弩箭被玻璃纤维绳缠住,那些泛着幽蓝的细线,正是嬴傒改良的 \"天镜丝\",比青铜丝更坚韧,却细如发丝。
\"尝尝自己设的陷阱如何?\" 张良冷笑,玻璃剑出鞘,剑光映出赵成苍白的脸。三个月前,正是此人带人血洗蒙氏旧部,此刻他终于有机会亲手了结这段恩怨。
一名亲卫突然从侧方突袭,张良旋身避开,手中折扇击向对方手腕。玻璃钉从扇骨暗格弹出,刺入对方咽喉,鲜血溅在张良衣襟上,晕开暗红的花。他闻着血腥气,想起灰雀临终前攥着的玻璃弩箭,心中涌起一丝狠戾。
\"先生!左侧有伏兵!\" 灰影大喊,挥剑劈开飞来的火把。张良转头,看见二十名骑兵从驿站后巷冲出,马蹄踏过玻璃钉,发出此起彼伏的脆响。他摸出联络器,对着筒口连吹三声短音 —— 这是向陈武求援的信号。
赵成趁机翻身上马,却被死士 \"青崖\" 甩出的玻璃链镖缠住脚踝。链镖末端的雷纹吊坠在火光中闪烁,那是青崖兄长灰雀的遗物。\"还给我!\" 青崖怒吼,链镖收紧,赵成惨叫着跌落尘埃。
\"搜他的马车!\" 张良冲上前来,玻璃剑抵住赵成咽喉。死士们掀开马车帘,却见箱中除了金银,还有一枚雕龙刻凤的玉匣,匣盖上的 \"受命于天\" 四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传国玉玺?\" 灰影惊呼,伸手欲碰,却被张良一把拦住。\"假的。\" 张良用剑尖挑开匣盖,露出里面的玻璃赝品,\"赵高连阎乐都防着,怎会把真玉玺交给你?\"
赵成瘫在地上,看着张良手中的玻璃赝品,忽然笑了起来:\"就算你拿到假的又如何?匈奴单于的铁骑已经在路上,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单于?\" 张良蹲下身,玻璃剑尖抵住赵成舌根,\"你以为公子不知道你们的 ' 金雕密约 '?三日前,你的密使已经带着假情报死在函谷关,现在单于怕是正对着一堆玻璃碎片发愁呢。\"
赵成的笑容凝固,眼中闪过惊恐。他终于明白,为何一路畅通无阻,为何驿站空无一人 —— 原来从赵高咽气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掉进了嬴傒的陷阱,如同玻璃罐中的蝼蚁,看似自由,实则早已无路可逃。
\"把他押回去,\" 张良站起身,踢开脚边的玻璃钉,\"公子要亲自审问。\" 他望向远方,晨光正爬上地平线,驰道两侧的玻璃碎片在黎明中闪烁,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死士们押着赵成离开时,张良弯腰捡起一枚玻璃钉,指尖抚过上面的雷纹刻痕。这是嬴傒连夜赶制的暗器,每一片都刻着死士的名字,灰雀、玄鸟、青霜...... 这些再也无法归来的少年,此刻都化作了锋利的刃,插在敌人的心口。
\"先生,\" 青崖递来水囊,声音沙哑,\"灰雀的仇,报了。\"
张良点头,看着东方渐白的天空,想起嬴傒在医馆说的话:\"每个死士都是大秦的星火,就算烧成灰,也要照亮敌人的坟头。\" 他摸出袖中的琉璃珠,珠内的 \"良\" 字在晨光中清晰可见,忽然轻笑出声。
驰道上,玻璃钉在马蹄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同旧时代的丧钟。张良知道,当赵成被押回咸阳的那一刻,赵高势力的最后一丝余烬也将被扑灭,而嬴傒亲手织就的天镜之网,正笼罩着整个大秦,让每一丝阴谋都无所遁形。
这一战,张良用玻璃钉与智慧终结了赵成的逃亡,也为蒙氏旧部报了血仇。当商队重新启程时,驿站外的玻璃碎片被晨露浸湿,折射出七彩光芒,恍若天镜的泪光,送别那些为黎明而牺牲的人。
\"灰雀,\" 张良对着晨风低语,\"你的名字会被刻在咸阳宫的玻璃墙上,和所有星辰一起,照亮大秦的未来。\"
马车轱辘碾过玻璃钉,发出细碎的响,如同无数句未说出口的誓言。张良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浮现出嬴傒在甘泉宫的身影 —— 那个手持玻璃剑的男人,正站在时代的潮头,而他们,终将跟着他,走向海晏河清的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