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相对无言,两个人都找不到什么话题。
即便是一开口,也只能干巴巴的聊几句学校和学习的事情。
上官德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儿子是知识分子,是脑力工作者,有些东西说出来他也理解不了。
他只是觉得,这个专业不错,研究药品,挺好的。
即便是对方愿意讲,他也不太明白。
只能默默的点头:“好好学。”
其实那些年,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在部队多年,做的规划也是让两个儿子可以接他的老路,继续在部队当兵,保家卫国。
上官安沉默着点头,除了说几句学校,问几句家里怎么样,他们父子之间,好像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吃过饭之后,上官德让儿子领着自己在学校里转了一圈,之后便打算离开:“行了,我自己去火车站就好了,你快回去吧。”
自己来这一趟,也算是弥补了那个时候没能送安安来的遗憾吧。
上官德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儿子真的长大了。
同时也很清晰的意识到,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有多么的明显。
上官安还是坚持将人送到了火车站:“爸,谢谢你!”
“帮我给丁阿姨他们带个好。”
上官安不恨自己的后妈,他本来就不是丁阿姨亲生的,这么多年,对方也没为难磋磨过他什么,已经很不错了。
上官德摆摆手,让他快点回去,自己头也不回的上了火车。
直到火车走开之后,才回头看了一眼,少年那一道挺拔的身影,让他莫名的有一些恍惚。
是啊,安安已经长大了,上大学、找工作。
未来的工作也不知道会在哪里,不知道会在哪里发展,如果就留在学校这边的话,离西北和省城都挺远的,天南海北,他们父子见面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上官安回到宿舍之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却发现自己的床垫下面压着一个信封,上面只写着生活费三个字。
字体苍劲有力,他很熟悉,这是父亲的笔迹。
里面是一千块钱。
爸特意跑过来,是为了给他送生活费的?
上官安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忙,这两年还想着再升一升。
这个时候请假跑这么远,是很不容易的。
舍友之间打趣闲聊了起来:“哦对了上官安,你放假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上官安将东西收了起来,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有啊,见到了我一直想见的人。”
他已经很多年都没能见到昭昭了,这个年,见到了昭昭,见到了贺叔叔一家,还一起度过了一段时间,他确实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舍友却是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几分非比寻常的端倪:“什么一直想见的人啊?你小子该不会是谈女朋友了吧。”
瞧瞧这眼神,这笑容,一看就不简单啊,开心成这个样子啊。
上官安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别胡说。”
舍友打趣着:“你的春心荡漾都已经写到脸上了,还不许我们胡说,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上官安有些心慌的看了看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有吗?
没有吧,他这不是看上去挺正常的吗。
大家的生活似乎都逐渐步入了正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昭昭忙着跟着贺淮一起打理公司,时不时就被抓去干苦力。
她这个小贺总,命比黄连苦啊,她就属于那不要钱的劳动力。
别人都以为她腰缠万贯,可是她连吃根辣条还得偷偷摸摸的、跟爸妈斗智斗勇。
这天,昭昭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先给了江瑶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成了,我谈成的,怎么样,你闺女我厉害吧。”
江瑶轻拍着她的后背:“厉害厉害,你先放开我,喘不上气了。”
这孩子的力气是真大啊。
昭昭松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妈妈,你可是答应过的,只要我能顺利签下来,就给我奖金的,说话可要算数哦。”
江瑶清了清嗓子,对于女儿的成长还是很满意的:“答应你了当然会给你的,别担心,妈妈当然是说话算数的。”
昭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江瑶下一秒便又抛出了炸弹:“下午你再跟你远子叔叔去一趟隔壁市,跟着他好好学,不许耍脾气知道吗。”
昭昭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我得先回家去洗衣服,刚才路过厂房,进去转了一圈,又被抓去当苦力了呢。”
养鸡厂外,江贵看着昭昭大步流星的走出来,想追上去,没追上。
要知道江贵的腿没好起来,得依靠轮椅出行。
再往前走可就是贺家的地盘了,他可不去。
他可不是害怕啊,就是不想见到贺家的人而已。
江贵多年来死气沉沉的眼神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来,要不是因为这一家人,自己怎么会活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呢。
可笑的是,他连报复都做不到,甚至还要担心会遭到贺淮的再次针对。
这些年自从他的腿出了问题,再也站不起来之后,他就鲜少会出门,一直将自己关在家里,不想见人。
直到最近他才听说了昭昭的事情,本着看热闹的心情出来的。
可是,怎么感觉贺淮一家人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受到呢。
还有那个昭昭,看上去开心的很啊,走路带风,刚才路过的时候还能听到嘴里哼着小曲,好像陆家算计的事情,一点伤害都没有造成。
他还以为,贺淮江瑶这俩人终于遭报应了呢,怎么又让他失望了呢。
他一天天的看好贺淮的产业越来越大,变的越来越好、有钱、幸福,导致他憋屈到连觉都睡不好。
“老天怎么就不开眼呢,这么一个恶霸,怎么就能当大老板啊。”
许多年,他也曾经捣鼓过想赚大钱,结果赔的连裤衩子都不剩了,还被朋友给坑了。
李香莲正在做饭,看着儿子回来,立马露出笑容:“贵儿,你回来了。”
儿子这些年死气沉沉,终于乐意主动出门了,这是好事啊。
江贵:“娘,你们不是说,贺家乱的一团吗,我看着怎么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