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繁星照亮R国的首都。
穆罕默德的黑色防弹车碾过铺满细沙的车道。
雕花的大铁门缓缓开启。
别墅落地灯将棕榈树影投在泳池水面，碎成粼粼金箔。
李队长推开车门，海风裹挟着热带植物特有气息扑面而来。
突然让他想起魔鬼岛上，伊大姐煮的野菜粥熟悉味道。
“头儿，欢迎回家！东京的事干得漂亮！”
穆罕默德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
“靖国神社厕所的味道，是送给那群畜生最好的新年礼物！”
他眨眨眼，转头冲着山本幸子笑道：
“这位漂亮的夫人，你在东京堪比华国飞檐走壁的侠女！”
山本幸子摘下墨镜：“不过是让豺狼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虎口的茧。
“有些人总以为，逃避就能躲掉所有因果。”
她的话让李队长握西装袖口的手微微一抖——
郝维国、伊秀恩、巴雅、丁语嫣、韩文芳……
那些在记忆里日夜灼烧的面孔。
此刻仿佛正隔着万里重洋与他对视。
水晶吊灯在餐桌上投下柔和光晕。
银盘里的烤牛排滋滋地冒着热油。
“头儿，从海盗那缴获的珠宝都处理完了！”
穆罕默德王子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
“整整300亿美金，够买下整个非洲的油田！”
李队长挑眉：“那又如何？你打算怎么处理？”
穆罕默德将斟满威士忌的高脚杯推过来。
“看看这个，巴雅国际资源开发集团。”
他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
“以你那位漂亮嫂子的名字注册。”
“巴雅只不过是原始部落首领。”
李队长拿起名片端详着，疑惑地问道。
“注册集团公司有啥用？！”
“海盗不止一次提过，魔鬼岛附近的海域储有大量石油天然气！”
他把李队长的高档西服挂在衣架上。
“现在有巴雅首领作背书，公海的规矩，该改改了。”
想到做人质时海盗头目酒后的吹嘘，此刻变成了现实。
“我还打算把魔鬼岛打造成国防教育基地！”
穆罕默德往烤饼上抹着蔬菜沙拉。
“岛国二战生化基地、华人血泪史，都是现成的教材！”
李队长猛地看向穆罕默德，眼中充满感动。
他压低声音：“知道你身份特殊，手续都走巴雅那边。”
“记住，维国的那一份留给家属。”
李队长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兄弟！”
穆罕默德白了他一眼：
“兄弟之间别矫情，这也是告慰那些死难同胞！”
李队长与山本幸子相视一笑，轻轻碰杯。
他放下酒杯，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卫星电话上。
对穆罕默德说：“借你的卫星电话一用，给头儿报个平安。”
穆罕默德会意地点点头，示意佣人将电话递过来。
电话拨通后，李队长语气沉稳：
“头儿，我是李浩然，平安归队，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李浩然…我就知道…你小子还活着！”
电话里的吴顶天突然有些语无伦次。
“你炸沉自己汽艇…我的兵咋会那么轻易牺牲！”
他的声音充满骄傲，又略带哽咽。
“东京的事，是你做的？”
“是！小鬼子杀害了郝维国，残害我们同胞！”
李队长握紧电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恨。
“我怎能坐视不理！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本来，你保护科研成果和空难幸存者，让华夏宝藏回归。”
吴顶天在电话里轻轻叹了口气。
“已经批准你一等军功！但你擅自行动……”
李队长果断地打断：“伤我袍泽者，虽远必诛！我不后悔！”
吴顶天沉默良久，声音略带复杂的情绪：
“我看新闻，你居然去炸靖国神社的厕所……”
“不能杀了他！总得送点新年礼物，让他们长些记性！”
李队长忍住怒火，幽幽地说道。
“你小子，真够损！”吴顶天微微一笑，“不过，我喜欢！”
“军籍我可以给你保住，暂时以援非身份留在R国！”
吴顶天话锋一转，重重叹了口气。
“你母亲那边我会照顾，不过...”
他话锋一转，“丁语嫣她们...你总得给个交代吧？”
李队长望着远处明灭的灯火。
那些被硝烟模糊的笑颜又浮现在眼前。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有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可她们的魂都留在荒岛，留在你那儿了！”
吴顶天突然提高音量，声音有些激动。
“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你以为时间真能抹平一切？”
耳边传来山本幸子清冷的声音：
“逃避的人，永远在和自己的影子搏斗！”
李浩然泪水悄然滑落，任由潮水声漫过耳膜：
“头儿，伊大姐的孩子、郝维国的家属...拜托您多照顾！”
“放心，丁语嫣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吴顶天无奈地摇摇头，“她们都是好女孩！臭小子，好好活着！”
挂断电话时，穆罕默德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默默递过来一支点燃的雪茄：
“你真的能放下丁语嫣她们？”
月光将海浪碎成银箔，李队长内心一阵刺痛。
那些滚烫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郝维国血肉模糊的身躯挡在自己身前。
火箭筒爆炸的气浪，让自己的情感至今无处安放。
伊秀恩瞳孔里最后那一抹异样的光彩。
在替他挡下子弹的瞬间，永远定格。
还有巴雅苍白的笑脸，腹中的孩子……
“我每天都能梦见他们！”
李队长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喉结艰难地滚动。
“当我闭上眼睛，他们仿佛就站在那里！可我凭啥还活着……”
穆罕默德喉头一紧，粗糙的手掌重重按在队长肩头。
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远处传来归航渔船的汽笛声，悠长而苍凉。
千里之外的燕京，铜锅里的红油翻涌着细密的气泡。
牛油香混着调料的辛味弥漫在热气腾腾的包间里。
韩文芳攥着纸巾狠狠擦了把脸。
“破队长！活生生的人到底藏哪儿去了？
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声音又哭又笑。
“害得我们天天守着手机等消息，连跨年饭都没心思吃！”
她重重拍了下桌子，溅起的汤汁在桌上流出蜿蜒痕迹。
丁语嫣将发烫的掌心贴在玻璃杯上。
氤氲的水汽混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魔鬼岛失去最亲爱的战友，伊大姐替他挡下子弹！”
火锅蒸腾的热气驱不走她内心颤抖。
“这次去岛国复仇，心里还装着巴雅的骨肉！”
她顿了顿，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杯沿。
“他背负满身伤痕和情债，独自躲起来疗伤……”
“他想躲就能躲过去？穆罕默德是R国的王子。”
苏熙媛猛地扯开啤酒拉环。
“只要他还活着，我赌队长就在非洲！”
话音未落，包间里响起此起彼伏手机解锁的声响。
众人低头刷屏的指尖急促滑动。
屏幕冷光映在她们泛红的眼眶里。
“找到了！”欧阳雪突然举起手机。
屏幕上是穆罕默德王子出席新年庆典的照片。
背景里棕榈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田静静猛地站起来，撞得椅子在地板上嘎吱作响。
“不管海角天涯，我一定要找到他！
她抓起桌上的纸巾按在眼角。
“我就不信，我们这群人还暖不热那颗冰冷的心！”
“对！明天就订机票！”七嘴八舌的应和声掀翻屋顶。
韩文芳抹了把脸，抓起筷子狠狠戳进锅里的毛肚：
“等找到他，我非得拿竹签子串了他！”
丁语嫣望着沸腾的红油里沉浮的食材。
唇角终于泛起一丝久违的笑意——
有些人用生命刻下永恒印记。
有些情跨越山海亦无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