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杯盘狼藉,族老们面色十分红润,显然是被仙酒狠狠滋润了一番。
几罐酒坛空后,罗羽只觉脚下石砖地面开始柔软,立不住脚。
他看看四周,族老们都在拉着彼此的袖袍,面红耳赤地倾诉一腔坦诚,真情流露间,各种各样空话和假话仿佛远处响起的鞭炮。
“你喝多了,我们去休息吧。”
柔美的声音响起。
他转头看,虞清秋比昨天还美,脸颊泛出烛火般的光华,隐隐间有道头披霞冠的身影与她重叠,虚影之下,那张好看的脸动了。
虞南涯脸色微醺,看着罗羽已然神志不清,正被女儿搀扶着离开偏厅,心中略微有些得意。
这罗羽虽为圣地道子,但总归是太过年轻。
在自己老练的劝酒经验下,人已醉得不能再醉。
如此一来,等他明日酒醒,头疼还来不及,怎么会计较今晚发生的事呢?
加上如今已把王霄驱逐出族。
此事已算彻底揭过。
虞南涯露出满足的微笑,下一刻,又看见这些家老酒后失态的模样,不由眉头皱起。
正欲说什么,却见一名仆人匆匆走了进来,神色紧张,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虞南涯脸色大变,失声惊呼:“什么?”
众人见家主如此失态,不由停下手中动作,纷纷扭头看向家主。
虞南涯环顾四周,不多时便平静下来:
“方才传来消息,运送那王姓小辈的队伍,出城没多远,便遇见山谷崩塌,一块巨石从天而降,那王姓小辈遭此横祸,肉已成泥。”
闻言,在座族老皆是一愣,酒醒了几分。
反应过来后,神色颇有些微妙。
没想到……
那位道子,看上去很好说话,骨子里却如此肃杀果决。
而且还特意等人走远了才下手。
此刻,众人似乎同时想到什么,不由脸色一变,忙将今晚的言行举止仔细回忆了一番,生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道子。
有族老沉声道:“家主不必担心,那人与我虞家并无关系,今日丧命,纯属自作自受。”
虞南涯目光沉静,看向虞清雪的位置,这丫头早已不见,却不知何时离了席,他沉吟片刻,缓缓道:
“方才族中曾有一名女眷出来求情,我当时便察觉这道子杀心已动,只不过后面雪儿……”
“想来是雪儿貌美,已被他看中。”
说到这,他脸上透露出些许无奈:
“不过,王霄与我虞家关系不大,死了便死了,但那女眷身怀我族血脉,虽有小错,我们也尽量斡旋一二,尽量保住她。”
众家老互相对视一眼,连连点头。
见无异议,虞南涯索思片刻,便有了主意:“此事先莫让清秋清雪知道,这样,明日敬茶……”
……
月光色,女子香。
空气中幽香弥漫,清洌低沉,仿佛月光,罗羽伸手抓去,朦胧中,本以为月光冰凉,但入手却感到些许温暖和沉甸,极尽绵柔。
“色狼……”一抹绯红涌上脸颊,虞清秋瞪了眼正倚在自己身上的人,待会儿就是骑……她猛然清醒!
我在想什么?
都怪他!
这人太能装了,每次都要自己先主动!
又想起今天在飞舟上,虞清秋的心底不禁有了一股悸动。
这一次要彻底掌握主动权!
她加快脚步,扶人往自己房间去。
二人身后,老奴隐匿在树下阴影中,看见少夫人正要推开房门,而道子还醉得不省人事,他不由想起圣主交代的事情,连忙打出一道灵力,远远没入罗羽体内。
房门轻轻合拢,“砰”。
烛光昏暗,虞清秋四下打量着,闺房内陈设华美,仍和自己被送去圣地前差不多,只是靠墙的床铺变了模样,大概是下人拿去洗了。
略微有些陌生的空气里,她不由想到,此前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睡,如今……
虞清秋只觉脸上微微发烫,心里的那阵悸动再也按捺不住,她轻咬丹唇,把罗羽扔在了床上,正要动手,又犹疑地看了他一眼。
应该不会醒吧。
想到这,她胆子大了起来,嘴角勾起,缓缓俯下身去……
黑暗中,罗羽鼻翼煽动,只觉一股淡然恬雅的清香迎面而来,他茫然地睁开眼,酒意已散去大半,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处陌生的房间内。
只是这些陈设,怎么这么少女风?
正觉着哪里不对劲,他忽然感觉裤腰带正被人拉扯,罗羽浑身一震,连忙坐起身子。
哼,一定是哪个大胆的婢女想要趁其不备,对自己投怀送抱!
想他罗羽一身正气,从不三心二意,怎么可能让区区婢女得逞?
他冷笑一声,正欲看看她长啥样再做打算,低头却兀地对上一双颤动、震惊、不可置信的眸子。
罗羽一愣,旋即又躺了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过了几秒,一具柔软滚烫的娇躯压身贴住了他,耳边传来她略微加快的呼吸。
“你还装!”
罗羽面无表情,只有胸口微微起伏,仿佛睡得很香。
看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虞清秋心头涌起了一股微妙的恼火,她冷笑一声,渐褪罗裳,再次俯下身子,玉白轻颤……
“夫君,来嘛……”
罗羽猛地睁开眼,一言不发,直接翻身做主,一把将她按在了摇曳烛影之间……
与此同时,后院中。
山风吹过,夜色下,草叶竹影轻轻摇晃,茸茸可爱。
远处迈步走来一道活泼灵动的身影,停在了房间门口。
她正要推门,却听见里面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虞清雪不由黛眉一皱,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
外面。
虞清雪愣在了门口,美眸迷茫,脸蛋微微发烫。
我是谁?
我在哪?
他们为什么在我房间?
那是我的小床……
虞清雪嘟囔了一句,某种异样的感觉在她心中蔓延。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她心烦意乱,正要离去,刚走出两步,似乎又想到什么,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地回到了门口,又把耳朵贴了上去。
徐徐夜色中,虞清雪听着房间内的动静,脸颊越来越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