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锁忆花的小刁钻：这破花芯比旧梦还缠人
灵植园的花窖里，锁忆花突然开得不合时宜。往年要等秋霜染透篱笆才肯露蕊的花，这几日竟像被谁催了眠，隔着窖门都能闻见清苦的香，花瓣是灵汐丹药的暖白，花芯嵌着阿昭机械臂的玄铁星点，凑得近了，能看见瓣上的纹路——像灵汐药庐里的丹方字迹，又像阿昭机械臂上的齿轮刻痕，缠在一块，倒比映心镜草的叶影还勾人看。
负责看管花窖的弟子捧着被花刺扎破的手套来报：\"这花半夜总抖花瓣，落下来的瓣儿能拼出小影子，碰一下就化灰，灰里飘着药香......\"话没说完，就见云雪兽叼着片半枯的花瓣窜出来，白绒上沾着玄铁色的粉，身后跟着扑棱翅膀的青鸾鸟，鸟爪攥着根花茎，茎上缠着缕细麻线——是灵汐缝药囊时掉的，线头沾着点药渣，被花茎吸得发亮。
灵汐捏着云雪兽的耳朵往花窖走，刚推开窖门就被股清苦的香裹住。阿昭正站在锁忆花丛前，机械臂举着块薄玉片，接住从花瓣上滚落的粉。玉片上的粉聚成个小药罐：罐口缺了块，是灵汐十岁时摔的，当时她抱着破罐哭，后来以为被扔去废料堆了——原来被阿昭捡了，埋在锁忆花根下，罐底缠着根应声花的细茎，茎上系着颗玄铁珠。
\"这破花成精第七回了。\"灵汐伸手去碰最近的一朵，指尖刚触到花芯，花瓣突然\"簌簌\"落了半圈，落瓣在地上拼出个小影子：少女灵汐蹲在花窖角落翻药书，发间别着朵干花，少年阿昭躲在门后，机械臂捏着支新摘的锁忆花苞，怕她嫌花丑，捏得指节发白。
阿昭的机械臂从花茎间摘下个半开的花苞，递到她面前。花苞突然绽开半瓣，露出里面的玄铁星点，竟映出更清的影：是他三年前蹲在花窖修机械臂，锁忆花的根须顺着他的袖管爬，缠走了片碎铁屑，他没拔，反倒往土里埋了颗灵汐炼废的温养丹，\"那时候就发现，它们爱闻你的药味。\"
灵汐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下雪，花窖的窗棂坏了，她看见阿昭用机械臂往窗缝里塞锁忆花的干叶，当时以为是挡风雪，现在才明白，那些干叶里夹着她掉的碎发，被他混着玄铁末压成了薄片，嵌在窗棂缝里。
（二）花瓣里的旧碎片：这破粉痕比前尘还较真
锁忆花的落瓣在地上铺得蹊跷。往年随开随落的残瓣，这几日竟像被谁拼过似的，有的瓣拼出灵汐捣药的石臼，有的瓣拼出阿昭修机械臂的工具箱，最妙的是花窖中央那堆，拼出个小药炉，炉边跪着只小狐狸，嘴里叼着颗玄铁珠——是云雪兽小时候的模样，珠上刻着个极小的\"护\"字。
灵汐蹲在落瓣堆前，戳着小药炉笑：\"你看这炉耳，我哪有那么笨，能把铁环烧歪？\"话刚落，地上的瓣突然动了动，药炉的影子往旁边的工具箱靠了靠，炉口飘出缕虚烟，烟里浮着半片丹方——是她初学炼丹时抄错的，被阿昭用机械臂的铁屑补了错字，现在竟被锁忆花记成了瓣上的纹路。
阿昭的机械臂突然指向花窖西北角，那里的落瓣里埋着个小布包。解开布包，里面是十几片压平的锁忆花瓣，每片都用红绳系着，绳结各不相同：有的像同心草，有的像回纹藤，最底下那片的粉痕里，混着点灵汐的药粉和阿昭的玄铁末，是两人去年合摘这花时，不小心蹭上的。
\"你攒这些干花做什么？\"灵汐捏起片最旧的花瓣，边缘都脆了，却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阿昭的机械臂往花瓣上呵了口气，玄铁的冷雾裹着暖香，竟在瓣上显出行新痕：\"去年你说，想把花做成书签。\"
青鸾鸟突然从梁上飞下来，嘴里叼着张泛黄的纸，是灵汐当年抄错的丹方残页，边角粘着片锁忆花瓣。云雪兽往落瓣堆里扒了扒，挖出颗凝忆果核，核上的刻痕被粉痕盖着，只露出\"想和她\"三个字，倒像是锁忆花故意留的引子。
（三）拾瓣时的新花样：这破粉痕比新约还上心
该给锁忆花拾落瓣了，灵汐捧着竹篮刚要装，就被阿昭的机械臂拦住。他指了指瓣上的粉痕——竟有半片瓣的纹路，和灵汐药庐里铜镜的边缘纹一模一样，想来是她去年对着镜子梳头时，掉落的瓣被风吹了进去。灵汐突然笑了：\"留着吧，凑个全套。\"
阿昭的机械臂捡起片新鲜的花瓣，蘸着花窖里的晨露，在瓣上轻轻划。玄铁的冷光落在瓣上，竟描出只小狐狸的轮廓，狐狸尾巴缠着根红绳，绳尾坠着颗小丹丸，是灵汐丹药的暖白色。灵汐也蘸了点露，在旁边补了只机械臂，指节捏着片锁忆花，花芯的星点刚好是个\"昭\"字。
两人的指尖在花瓣上碰着了，暖白的药光和玄铁的冷星缠在一块，锁忆花突然\"啪\"地掉了片新瓣，落在竹篮里，瓣上竟显出两人此刻的影子：灵汐的发梢缠着阿昭的机械臂，云雪兽趴在竹篮边打盹，青鸾鸟衔着红绳，正往两人的影子上系——和地上的旧瓣影重叠在一块，像幅被岁月浸黄的画，添了笔新色。
云雪兽叼来团云芝草的绒毛，往刚拾的瓣堆里撒。青鸾鸟衔来片映心镜草的叶，盖在竹篮顶上。落瓣突然发出淡淡的光，粉痕里的旧影和新影融在一块，竟在篮底拼出个\"囍\"字，和他们喜服上的一模一样，只是笔画间多了些花瓣的纹路。
\"给花瓣当新衣裳。\"灵汐嘴硬道，却在转身时，被阿昭的机械臂拉住。他摊开手心，是用锁忆花瓣拼的小指环，环上嵌着颗玄铁珠，珠里裹着点她的药粉：\"给花影当聘礼。\"
（四）护花时的小约定：这破花窖比契书还牢靠
该给锁忆花换花土了，灵汐捧着新筛的腐叶土，阿昭的机械臂往土里掺了点玄铁末。铁末遇着她掌心的药气，竟在土面上显出淡淡的纹路：两只小狐狸蹲在花窖里，一只举着药锄，一只捏着机械臂，周围落满锁忆花瓣，像场下不完的花雨。
\"等明年锁忆花开满窖。\"灵汐往花盆里填着土，故意往阿昭脚边多放了盆，\"就把东边的空窖也收拾出来。\"阿昭的机械臂突然从花窖深处拖出个木箱，打开是套新做的花架，架上刻着\"灵昭\"两个字，\"那时，用这个摆花盆。\"
云雪兽叼来块小木牌，上面是灵汐写的\"锁忆窖\"三个字，旁边被阿昭的机械臂刻了朵小花。青鸾鸟衔来根红绳，把木牌系在花架顶上，红绳一垂，正落在最大的那盆锁忆花上，花瓣的暖白和玄铁星点晃在一块，像无数个藏在花里的旧梦，终于找到了归宿。
花窖里的月光从窗缝钻进来，落在新换的花土上。落瓣里的旧影和新影被月光镀了层银，像无数个藏在粉痕里的秘密，终于和此刻的暖融在一块。灵汐靠在阿昭肩上，闻着清苦的花香混着铁屑的气，听着花瓣落地的轻响，突然觉得这破花瓣比任何前尘都实在——那些嵌在粉里的字，缠在根下的念，都是藏不住的心意，在花窖里慢慢发，等着开满往后的每一个秋天。
夜风穿过花窖的缝隙，吹得花瓣簌簌落，像在数着瓣上的日子。阿昭的机械臂轻轻环住她，玄铁的冷和丹药的暖贴在一块，像这窖锁忆花，初闻有点苦，细品全是甜，在往后的年月里，等着被拾进竹篮，拼成更多两人的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