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老——大！救、救命啊！”石头刚想向蓝战解释自己为什么睡着，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姜绾歌“砰”的一声凭空出现，吓得他一个激灵，直接扑上去死死抱住蓝战的胳膊，舌头都打了结。
“老大？”姜绾歌挑了挑眉，目光在石头和蓝战之间来回扫视。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凑近石头，眯起眼睛：“等等，我好像记得他......上一世我遇见你的时候，追你的那群人里就有他吧？他是你弟弟？”
蓝战浑身一僵，脑子里“轰”的一声——完了！
上一世他为了留在姜绾歌身边，可是编了个凄惨无比的身世，说自己是被阿母抛弃、差点被卖掉的可怜虫，全靠卖惨才让她心软收留。
要是让她知道，他不仅不惨，还是人鱼族的首领......
她会不会气得再也不理他了？
蓝战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后背发凉，恨不得立刻一脚把石头踹回海里，让他闭嘴。
“别怕，我是姜绾歌。是你哥哥的......”姜绾歌话到一半，声音忽然轻了下去，耳尖微微泛红。
她一时有些语塞——该怎么说呢？
雌主？
可现在还......不算吧？
石头一听“姜绾歌”三个字，立刻从蓝战身上弹开，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你...你就是姜绾歌？怪不得...长的真好看！我不是他弟弟，我是他手.......”
“手下”二字还没出口，蓝战猛地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还有巡逻任务吧？”
他和石头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咬牙道，“现在立刻回海里去，立刻。”
姜绾歌眯起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你放开他。”
蓝战手指一僵，默默松手，垂着脑袋退到一旁。
石头见自家首领这副模样，喉结滚动，冷汗直冒，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问你......”姜绾歌指尖点了点蓝战问石头，“他是你的谁？”
“老...老大！”石头偷瞄蓝战，声音发虚。
“是兄弟那种‘老大’？”她步步紧逼。
“不是......他是我们人鱼族的首领！我们老大可厉害了！”石头讨好般冲蓝战咧嘴一笑。
“所以...他底下既没有弟弟妹妹，也没有什么破碎家庭，更没有要卖他的阿母？”姜绾歌的声音一点点冷了下来。
石头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耿直地答道：“没有啊！我们人鱼族生下来就自力更生，哪有什么阿母......”
话说到一半石头突然噎住，因为他看见蓝战正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再说一个字试试？
“啊哈哈哈......”石头的笑声干巴巴地卡在喉咙里，“那个......老大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特别急！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他一个箭步冲向海边，“扑通”一声扎进水里，速度快得激起一片浪花，活像身后有鲨鱼在追。
“破碎的家？卖崽的阿母？”姜绾歌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蓝战，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话？”她扬手就往他胸口捶去。
“唔...”蓝战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像被抽走力气般缓缓蜷缩在地。
他修长的手指死死按住胸口，指缝间渗出刺目的猩红。
姜绾歌心头猛地一跳。
她明明没用力...怎么会？
“别...别装......”姜绾歌的声音已经带上一丝慌乱，只见蓝战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将额前的碎发都浸得透湿。
“该死！”她慌忙跪坐下来，她从空间里迅速取出急救包。
碘伏棉签触到伤口的瞬间，蓝战浑身一颤，“嘶～绾歌...我疼！”
“疼死你算了，谁让你嘴里没一句真话！”姜绾歌的声音发颤，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下来。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覆上她的手背。
蓝战抬起湿漉漉的睫毛，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有的......”
“有...有什么？”姜绾歌呼吸一窒。
“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他嘴角扯出一个破碎的笑，“当初你眼里只有星言...我若不是那么说，你怎么会把我留在身边......”
“那之后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说的！”姜绾歌仰着小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重要吗？”蓝战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哭还让人心碎，“从你没结契开始我就跟着你，爱你的人很多，你爱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从信心满满到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我害怕...害怕被你赶走，害怕被你的兽夫们赶走，我的话根本不重要！”
姜绾歌望着眼前脆弱的蓝战，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张了张嘴，却只吐出苍白的三个字：“对不起......”
蓝战苦笑着摇头，指尖从她掌心缓缓抽离：“我要的从来不是对不起......”
他的手臂无力垂下，像折断的羽翼，“我要什么你是知道的，可是你就是不想给我罢了......”
“蓝战，我这次来就是要给你答案，二十年前你问我的，我现在就告诉你.......”
姜绾歌看着蓝战这个样子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他本身就够苦了，自己还逗他。
“绾歌...刚才那个也是你的兽夫吗？”蓝战轻声打断了姜绾歌。
“啊？嗯....”姜绾歌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蓝战突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敌意.....”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不为难你...你走吧，你不用管我了，就让我死了吧，我...再也不要投胎了.....”
蓝战别过脸去，不想让姜绾歌看见自己眼中的狼狈......
姜绾歌心里猛地一疼，“胡说什么呢！我来就是要跟你结契的！”
蓝战猛地抬头，湿漉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又迅速被不安取代：“真...真的？不骗人.......”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怕惊碎一个易碎的梦。
“真的！”姜绾歌急得声音发颤，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仿佛这样就能把满腔真心都捧到他面前。
“那姐姐带我走吧，求你......”蓝战微蹙着眉，眸光沉沉地望向她，带着几分恳切望向她。
“去......去哪儿？”姜绾歌一怔，有些茫然。
“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山洞......” 他低声说道，像是怕被拒绝，语气近乎呢喃。
姜绾歌心头一跳，思绪翻涌——那是她和星言结契的地方，他去那里......究竟想做什么？
“还是......不行吗？”见姜绾歌沉默，蓝战眸光一黯，缓缓低下头，嗓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失落。
“行！怎么不行？” 姜绾歌连忙伸手扶住他，“可你.......撑得住吗？能走吗？”
蓝战轻轻将手臂搭在她肩上，整个人倚靠过去，却并未真正施力，只是虚虚地挨着她，低声道：“我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