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夜幕笼罩的戈壁滩,寒风如刀般刮过刘昊满是伤痕的脸庞。当他拖着近乎报废的身躯,在月光下挪回基地时,整个营地早已陷入沉睡。他无声地瘫倒在那堆稻草上,连解开负重钢板的力气都没有,便沉沉地昏睡过去,唯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帐篷里回荡。
东方泛起鱼肚白,尖锐的哨声再次撕裂黎明的宁静。刘昊猛地从稻草堆上弹起,全身的肌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提醒着他昨日训练的惨烈。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着酸痛,快速穿戴好装备,冲向训练场。
清晨的训练场上,队友们已经列队完毕。当刘昊一瘸一拐地加入队列时,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那个满脸横肉的队员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还以为他昨天就该被淘汰了,没想到还能站起来。”
“安静!” 王强大步走来,目光扫过刘昊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结痂的伤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今天的训练,负重不变,距离增加到十五公里,限时一个半小时。” 话音刚落,队伍里响起一阵骚动,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脸色也不禁凝重起来。
刘昊深吸一口气,弯腰扛起钢板。金属的凉意透过单薄的军装,刺痛着他未愈的伤口,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再次出发。这一次,刘昊暗暗发誓,绝不能再落在最后。
戈壁的清晨,阳光还未完全升起,却已有了灼人的威力。刘昊咬着牙,强迫自己跟上队伍的步伐。他的双腿依旧酸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他死死盯着前方队友的背影,不断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汗水大颗大颗地滚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不敢抬手擦拭,生怕一个停顿就会被落下。
渐渐地,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几名队员开始大口喘气,脚步也变得虚浮。刘昊抓住机会,一点点缩小与前方的距离。当路过一处洼地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嘲讽声:“怎么,关系户还想反超我们?” 但这一次,他没有理会,只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调整呼吸和步伐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队员体力不支,而刘昊却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从队尾慢慢向前挪动。当终点的旗帜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的眼前已经阵阵发黑,意识也开始模糊,但他依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加快脚步,朝着目标狂奔而去……
了望塔顶端,凌峰举着望远镜,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戈壁的热浪扭曲着空气,将十五公里外的训练队伍拉成晃动的虚影。当那个始终垫底的身影 —— 新兵099 号,刘昊,突然加速超越两名老兵时,他握着望远镜的手指骤然收紧。
“大队长,这小子......” 身旁的中队长瞪大眼睛,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凌峰没回应,镜片反光下,他盯着刘昊踉跄却坚定的步伐 —— 那人肩膀的血渍已经渗出战术背心,脚步却比半个月前第一次训练时稳了太多。
“他负重时的重心转移......” 凌峰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居然学会用腰力卸力了。” 这话让中队长一愣,要知道,这种需要长期摸索的技巧,连许多老兵都难以掌握。
终点线前,刘昊与王强带来的小队同时抵达。他单膝跪地撑住钢板,剧烈喘息着抬起头,汗水混着血珠砸在滚烫的沙地上。凌峰这才看清,青年原本白皙的脸庞早已晒得黝黑,结痂的伤口纵横交错,却衬得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报告!新兵099 号,完成训练!” 刘昊的声音沙哑,却穿透戈壁的风声。凌峰放下望远镜,转身时带落桌上的刘昊档案 —— 那张西装革履的照片被风吹起,与此刻训练场上满身泥泞的身影重叠。
“通知炊事班,” 凌峰整理着军装,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松动,“给099 号加餐。” 警卫员瞪大眼:“可是大队长,......” “执行命令。” 凌峰望向训练场,刘昊正拒绝战友递来的水壶,自己走到水龙头下接了半壶凉水,仰头灌下时喉结剧烈滚动,“能在半个月内把 200 公斤负重跑出老兵水准的人,不该吃冷馒头。”
暮色渐浓,凌峰站在大队部窗前,望着刘昊独自加练格斗的身影。那人一次次被沙袋反弹倒地,又一次次爬起出拳,月光照亮他绷紧的脊背,像一柄待出鞘的刀。凌峰摸出烟盒又放下,想起陈耀军说过的 “特殊人才”,终于低笑出声:“有意思,总参这次,倒真给苍龙送了块好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