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筱雅的声音干涩,继续问道:“春婶,福伯他怎么会突然这样。”
春婶的哭声充满了绝望:“小姐!福伯他糊涂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囡囡’‘囡囡怎么还不来看我’,我知道萧家现在和你不好,可福伯他就想见您最后一面,看在福伯从小把您当亲孙女疼的份上,求您来送送他吧,我给您磕头了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闷响,那是额头磕在地板上的声音。
那一声声“囡囡”,瞬间刺穿了萧筱雅理智。
那是她童年最珍贵的记忆,是那个老人对她毫无保留的爱。
就算是刀山火海,是爷爷他们设下的恶毒圈套,她也要去!
她不能让那个如同亲祖父般的老人,带着遗憾和念叨离开这个世界!
她不能让福伯在生命的尽头,还等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囡囡”!
“春婶,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到!”
电话那头的哭声顿了顿,随即报出了一个地址,是邻市下面一个偏僻县城医院。
萧筱雅挂断电话,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抓起沙发上的手包就要往外冲。
她回头,看向二楼书房紧闭的门。
小痕,他知道了会怎么想?
她不能让他担心,更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陷入可能的危险!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必须去面对的,无论代价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萧筱雅推开门,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
叶痕面前摊开着一些文件,他抬起头,光落在她脸上。
萧筱雅心头一紧,几乎要在他洞察一切的目光下溃败。
“小痕,我出去一趟,老朋友有点急事找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叶痕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他没有追问老朋友是谁,也没有询问急事是什么,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嗯,带上手机,有事打给我。”
这平静的信任,让萧筱雅心头涌起愧疚。
她不敢再看他,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只是飞快地应了一声好,便匆匆转身,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别墅。
一辆贴着县城医院标识,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白色救护车,早已停在叶家别墅区外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
萧筱雅刚走出别墅区大门,救护车的后门就无声地滑开了。
“萧小姐,这边!快,福伯情况更糟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探出头朝她招手。
萧筱雅心系福伯,立刻小跑过去,低头钻进了救护车昏暗的后车厢。
浓烈的消毒水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
车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也就在车门关闭的同一刹那,驾驶室与后车厢之间那块小小的后视镜里,映出了一张脸!
一张萧筱雅无比熟悉的脸!
那是她的爷爷,萧远山!
他死死地盯着后视镜里萧筱雅惊愕抬起的脸,老眼里再也没有一点血脉亲情!
“贱人!终于把你这条养不熟的白眼狼等出来了,萧家完了,被你和叶痕那个野种彻底毁了!你也别想好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萧筱雅失声,这不是陷阱,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利用她对福伯、对陈婆婆仅存的一点温情,设下这最恶毒的圈套!
萧远山在后视镜里笑着,声音透过隔板传来:“小贱人!现在知道怕了?开快点,送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去见她该见的人!”
王牧!一定是王牧!爷爷他们把自己骗出来,是要送给王牧!
小痕在哪里?
几乎是本能地,她颤抖的手伸向口袋里的手机,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那个唯一的快捷键!
叶家别墅书房。
手机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上跳动着“嫂子”两个字。
叶痕没有一丝意外,只有冰封千里的寒意。
“小痕救我,是爷爷他们骗我,是陷阱,他们要抓我去见王牧!小痕!救我!”
电话信号在一声剧烈的响声中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忙音。
叶痕放下手机,书房里死寂一片。
“藏锋。”
藏锋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单膝跪地,头深深低下:“少主!”
“定位信号,最后消失点。”
藏锋马上回复。
“滨海北郊,康宁私人疗养院旧址,已废弃三年,属王牧名下隐秘产业,外围暗桩已标记,内场有强能量反应,至少六名宗师级波动,另有一支非标准战斗小队信号,能量等级异常,疑似王家龙牙。”
叶痕冷笑,那是一种看到猎物终于亮出最后底牌的嘲弄:“王牧倒是舍得下本钱,看来,他是真的等不及了。”
“封锁沧海所有出入通道,空中、海上、陆路,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王牧既然露了头,就别想再缩回去,至于疗养院里的那些虾兵蟹将。”
他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别墅大门:“正好用来祭旗。”
藏锋眼中精光一闪,躬身应诺:“遵命,封锁即刻启动!疗养院方面?”
叶痕头也未回,声音却清晰地传入藏锋耳中:“我亲自去,接你主母回家,顺便把该清理的垃圾,一次性扫干净。”
轰!
防爆大门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内部轰然炸开!
叶痕出现在弥漫的烟尘之中!
疗养院空旷破的前厅站着七个人。
为首三人,皆身着古朴长衫,气息渊渟岳峙,赫然是三名宗师境供奉!
他们身后,四名身着漆黑紧身作战服的身影,如同四尊没有生命的杀戮机器,正是龙牙小队!
他们手中持有的并非寻常武器,而是能量刃和脉冲枪械。
冰冷的金属面罩下,只有毫无感情的电子眼锁定着叶痕。
开口的是左边一名黑袍宗师,他死死盯着叶痕:“竟敢孤身闯此死地,今日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爷爷和二爷爷那话犹在耳边,萧家濒临崩塌的新闻画面还在眼前闪回。
这太巧了,巧得让人心头发寒。这会不会是陷阱?
“聒噪。”
叶痕甚至没有看他,只是随意地抬手,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凌空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