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子冷水下去,男生终于安静了,只是眼底依旧不怎么清明,他缩在地上,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沈非将瓶子丢到一边,和周禾合力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男生的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整个人就像是吊在寒风里的最后一片枯叶,只差一点就要被扯落下去。
因为身份特殊,他们常年在各地出差,对这种事情其实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有些习惯了,更何况明明之前有过比这个更恐怖,更吓人的情况出现过……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沈非皱着眉环顾了一圈四周,除了格外破旧,以及那堆森白骨骼外,这里看起来就和普通祠堂一般无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出了这种事情,周禾已经无心再去关注其他东西,他扶着男生,将他送到了门口的位置,这个距离加上光线原因,他们所恐惧的东西终于撤离了他们的视野。
也许是因为看不到那些东西了,男生的情况居然好了一些,见状周禾松了口气,可这口松了还没多久就又提了起来。
只是短短几分钟,祠堂外的雾气居然比之前更浓了几分,几乎已经浓稠到了快要凝实的程度。
但有一点很奇怪,明明祠堂的大门已经损坏,却不见有半点雾气漫进来。
起初周禾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他叫来的沈非也发现了这一点后他才真的确定那不是什么幻觉。
“咱们,咱们不会被困死在这吧?就像那些骨头一样?”
男生又抖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尖利不少,漆黑的眸底满是惊恐和绝望。
说着他一把掐住了沈非的胳膊,整个人又开始疯疯癫癫起来。
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为了不出乱子,沈非难得有耐心地解释道:“那具尸骨穿着嫁衣,有可能是死后被放到这种地方的,你别怕,这是白天,而且我们来之前不是也听过那些传闻吗?”
一句话让男生和周禾都愣了一下,他们显然是想起了来之前查到的那些资料。
谢家村这个地方与世隔绝,如果不是几十年前扫盲扫到这里,这里大概会一直保持之前的那些传统。
“活祭,是活祭!”男生又激动起来,像是发现了真相一样拔高了声调,“他们是不是想拿我们当祭品,所以故意让我们来这里?!”
“对,对,一定是这样,他们那个时候还拦着姜然给我们带路,一定是这样!”
男生猛地瞪大眼睛,泛着血丝的眼珠青蛙一样鼓起,像是随时都要脱出眼眶。
沈非忍无可忍地掰开了他的手指,动作间有些不太客气,“你疯了?这又不是什么小说,瞎说什么呢你?!”
他们这边眼看着乱成一团,而远在另一端的顾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那堆骨骼边,他没有去动它,只是弯腰用棍子拨了拨那堆散乱的红色布团。
借着那点光线,嫁衣上已经褪色的花纹还能依稀瞧见,只是那些花纹针脚粗糙,一看就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正常人家应该不会使用这种东西。
顾蔺的眉尖慢慢蹙起,视线从那些骨头上挪开,随后落在了某个位置。
腐烂的木头和帷幔后,几只半人高的罐子正安静地立在那里,黑色的精细釉面上蒙了灰尘,只能依稀看到下面绘着的几道暗红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