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业的手臂缓缓收紧,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阿姐,我从未改变过。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你若不愿接受,那我便只能继续执拗下去。”
刘楚玉的泪水再次滑落,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是对他的心疼,一半是对现实的无奈。
“阿业,我们……终究是姐弟。”她声音轻如叹息,带着几分无力。
“那又如何?”
刘子业语调里夹着几分疯狂,眼中满是执拗与不甘。
“这天下,朕说了算。谁敢妄议,朕便杀谁!”
刘楚玉的心中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针尖刺入心口,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说服他。
她手臂缓缓松开,指尖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泪水,仿佛一汪清泉,承载着她无尽的无奈与悲伤。
刘子业感受着腰间越来越轻的力道,心中仿佛也被抽走了什么。
他重重叹息一声,声音低沉而疲惫,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阿姐,回去吧!”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妥协,几分无奈,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痛楚。他终究还是无法狠下心来,看着她如此痛苦。
“朕撤回诏令,命褚渊归家,且不会伤他分毫。”
刘子业知道,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后一点温柔,也是他对自己执念的最后一次让步。
路浣英站在殿外,双手紧紧攥住衣袖,指尖几乎嵌入掌心。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怒火与不甘在心头交织,仿佛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从未想过,自己深爱的陛下,心中竟藏着如此不堪的秘密。
她原以为,自己找来刘楚玉是为安抚陛下的情绪,却不想竟是引狼入室,亲手将情敌送到他的身边。
“刘楚玉……”
路浣英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离开。
殿内,刘楚玉后退一步,与刘子业拉开些许距离。她的眼中依旧含着泪水,声音轻如羽毛,“阿业,谢谢你。”
刘子业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再次抓住她,却终究没有伸出手。
“阿姐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看你难过。”
“阿业,我该回去了。”
“阿姐保重……”
刘楚玉转身离开,脚步轻缓却坚定。她的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刘子业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心中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朝云宫
“凭什么?她们何德何能,竟敢凌驾于本宫之上?”
路浣英踏入寝宫,心中的愤懑仍未消散。她轻抬玉手,只闻“咣当”一声,梳妆台上的物件散落一地。
张嬷嬷向殿内宫女使了个眼色,数十名宫女随即躬身退出。
“娘娘何苦如此?”
“何苦?哈哈……一群渣男贱女妄图骑在本宫头上耀武扬威,本宫岂能容忍?”
她一脸怒容,端坐于妆台前,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是否早已洞悉陛下的心思?”
张嬷嬷赶忙跪地叩头,“奴婢不敢。”
“不敢?嬷嬷乃是太皇太后身旁的老人,理当知晓分寸。”
她的话语令张嬷嬷惊出一身冷汗,“老奴明白,老奴愿誓死效忠主子。”
倏尔,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嬷嬷明白便好。”
“老奴着实是为娘娘担忧啊!陛下近来行事愈发暴戾,长此以往恐将引发宫廷剧变,届时也会牵连路家。”
“故而,嬷嬷将期望寄予在刘楚玉身上?”
路浣英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一把白金匕首,细细端详。
“唰……”匕首出鞘,声音尖锐刺耳,闪烁着耀眼的白光,锋利的刀尖直抵张嬷嬷的脖颈。
“本宫不论路家怎样,本宫只晓得那贱人绝不可是刘楚玉,绝对不可。”
“哼!她凭什么?凭什么令陛下如此痴迷?”
路浣英霍然起身,行至窗前,眼神冷峻地望向远方。
“来人!”
“奴婢在。”青女惶恐地步入殿内。
“替本宫传信给父亲,就说本宫病了,让他速速进宫。”
“刘楚玉,你以为你能赢吗?这深宫之中,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赢家。而你,注定会成为我的垫脚石。”
另一边,刘楚玉心事重重走出宫殿,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她抬头望向夜空,心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她知道,自己与刘子业之间的纠葛,注定无法轻易了结。可她也明白,自己不能再继续沉沦下去。
“阿业,对不起……”
出宫途中,刘楚玉的马车与沈庆之的轿子不期而遇,沈庆之命轿夫停轿,掀开轿帘,步履稳健地走向刘楚玉的马车。
“殿下,沈太尉到了。”
刘楚玉端坐于马车内,闻得弦月的禀报,稍稍挑起车帘,望见沈庆之正稳步朝自己行来。
他的身姿较往昔略显佝缩,两鬓的银丝在风中轻拂,眼眸中尽是疲惫与忧思。
“沈太尉。”刘楚玉轻声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些许关切。
沈庆之行至马车前,深施一礼,嗓音低沉而凝重:“殿下,老臣……有要事禀报。”
刘楚玉微微颔首,示意他上车。
沈庆之步履蹒跚地上了马车,在她对面落座。他的双手紧攥着衣袍,眼中泪光隐现,似是压抑多时的情感终于寻得宣泄之径。
“殿下,老臣……实在愧对先帝啊!”
他的声音沉稳,略含悲戚。他垂首而立,泪水悄然滚落,滴落在衣袍之上,形成一片深色的印记。
刘楚玉心头一震,缓声问道:“沈太尉,究竟何事让你如此忧心?”
沈庆之抬起头,眼眸中尽是痛楚与无奈:“陛下……陛下近来行为乖张,荒废朝政,致使百姓生活困苦。老臣屡次进谏,然皆徒劳无功。陛下非但……非但对老臣心生怨念,更认为老臣多事,欲剥夺老臣兵权。”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似是每吐出一字都需倾尽全身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