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擦过脸颊的瞬间，吴一处已经滚向左侧。他单手撑地翻身站起，耳朵还在嗡鸣，但脑子很清醒。虞媚儿的风障在身前撑开一道弧形屏障，几支后续飞来的箭撞上去，斜斜弹开。
“左翼压上！”吴一处抓着短剑，声音压得很低，却传得极远。
通讯符亮了一下，李铁柱的声音立刻响起：“收到！敢死队，跟我冲！”
前方敌阵前排迅速结成盾墙，七八名重甲战士肩并肩蹲下，长盾插进地面，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后方弓手躲在盾后，不断拉弓放箭，箭雨密集得像一阵灰雾。
吴一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发黑，手臂内侧有细微裂纹般的灼痕，那是逆流符反噬留下的痕迹。他用力握了握拳，掌心传来刺痛，但还能动。
“我来牵制。”他对虞媚儿说，“你找机会吹散他们的阵型。”
虞媚儿点头，法杖轻点地面。她的魔力早已见底，只能靠技巧和经验勉强维持施法。她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抖，一道压缩过的风刃贴着地面疾射而出，在敌方盾阵前炸开。气浪掀得前排士兵身体一晃，盾墙出现微小缝隙。
就是现在。
吴一处抬手从空间取出两张雷符，贴在短剑两侧。他没有冲上去，而是原地跃起，借助风障反弹之力，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扑敌方弓手阵地侧面。
他在空中甩出短剑。
雷光爆闪，短剑旋转着划出一道弧线，正中一名弓手胸口。那人连人带弓被轰飞出去，砸倒身后两人。其余弓手慌忙转向，但吴一处已落地翻滚，顺势抽出第二把短剑，连续两记魔法箭射向盾阵连接处。
轰！轰！
两次爆炸让盾墙彻底松动。李铁柱那边也动了。
“杀——！”
吼声如雷，李铁柱扛着战斧狂奔而来。他整个人像一辆失控的战车，撞进敌方左翼空档。战斧横扫，一名盾兵连人带盾被劈飞，砸进后排人群。他脚步不停，一脚踹翻第二人，顺势将战斧抡成一圈，硬生生在盾墙上撕开一人宽的缺口。
“跟上！”他大吼。
敢死队成员立刻涌入，两名战士举盾顶住两侧反击，魔法师趁机释放冰锥术，冻结了三名试图封堵缺口的敌人。短短十秒，左翼防线宣告失守。
吴一处喘了口气，靠在一块碎石边。他的腿开始发软，逆流符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但他没时间休息。
“清掉弓手，别让他们重组。”他按下通讯符，“铁柱，你带人往里压，我和媚儿随后。”
“明白！”李铁柱的声音带着兴奋，“这帮孙子终于破防了！”
虞媚儿走过来扶他一把：“你还行吗？”
“死不了。”吴一处笑了笑，“只要没躺下，就还能指挥。”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法杖换到左手，右手悄悄搭在他胳膊上，分担了些许重量。
两人缓缓向前推进。敌阵内部混乱不堪，残兵四处逃窜，指挥旗倒了一片。但吴一处眼神一直盯着前方烟尘深处。
“不对。”他突然停下。
虞媚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敌阵中后方，有几座半埋入地的金属台基，表面刻满符文，顶端竖立着一根根水晶柱。此刻，其中一座正泛起淡蓝色光芒，紧接着，一道能量束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一团刺目白光。
“那是什么？”虞媚儿皱眉。
“不是自然魔法。”吴一处眯眼，“是装置。”
系统界面悄然弹出，显示那几座台基为【玛法战争机械·魔能发射器】，可自动充能，持续对战场投放范围打击。
“难怪他们敢在失去法师团后还敢硬撑。”吴一处冷笑，“原来是靠这些玩意撑场面。”
“要拆吗？”虞媚儿问。
“必须拆。”他说，“不然我们每进一步都要挨炸。”
他立即下令：“铁柱，暂缓追击，优先清除高台目标。三号、五号、七号位置有机械装置，全部摧毁。”
“收到！”李铁柱回道，“交给我！”
几分钟后，第一座高台被炸毁。李铁柱亲自带队突袭，趁着能量充能间隙冲上台基，一斧劈断水晶柱。整座装置发出尖锐鸣叫，随即爆炸，碎片四溅。
第二座由敢死队魔法师远程用火球术引爆，过程顺利。
但第三座出了问题。
“头儿！”一名队员急报，“七号台周围有自动防御机制！我们靠近就会触发地雷式爆炸！”
吴一处咬牙：“绕不开？”
“试了，三米内全是感应区。”
他抬头看了看，距离太远，魔法箭打不穿防护罩。强攻等于送死。
“让我看看。”他调出系统探查，画面放大，终于发现装置底部有一条隐蔽的能量导管，连接着地下储源。
“找到了。”他说，“破坏导管就能让它自毁。”
“可怎么进去？”虞媚儿问。
吴一处沉默两秒，忽然笑了：“我有个办法。”
他从空间取出一卷绳索，又摸出一枚小型震爆符。
“你要干嘛？”虞媚儿察觉不对。
“玩个花活。”他把绳索绑在短剑上，检查了一下结扣，“你帮我掩护十秒，我要甩剑过去，切断导管。”
“太险了！万一炸了——”
“不会。”他打断她，“我算过角度，只要切得准，能量会反冲回地底，不会外爆。”
虞媚儿盯着他看了两秒，最终点头：“好，我给你十秒。”
她举起法杖，体内仅剩的魔力被强行榨出。一道风旋在她身前凝聚，随即扩散成扇形气流，覆盖七号台前方区域。
“现在！”她喊。
吴一处甩手掷出短剑。
绳索展开，短剑如飞镖般划出弧线，精准命中导管连接处。咔嚓一声，管线断裂。
下一瞬，地下传来沉闷震动。装置顶部的水晶柱开始闪烁红光，频率越来越快。
“跑！”吴一处拉着虞媚儿就往后撤。
轰——！
大地猛然一颤，七号台下方炸开一个深坑，整座装置被掀飞数米高，重重砸在地上，火焰冲天。
“干掉了！”通讯符里传来欢呼。
吴一处喘着气，脸上沾了灰，嘴角却扬着：“三座全清，继续推进。”
李铁柱带着队伍重新集结，敢死队士气高涨。他们踏过倒塌的旗帜和破碎的武器，一步步深入敌阵腹地。
烟尘渐散，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带。几座残破的营帐之间，隐约可见更多金属结构半埋于土，有些还在微微发光。
“还有漏网的。”吴一处眯眼。
虞媚儿扶着他，两人并肩前行。她的法杖几乎拿不稳，但他没让她停下。
“接下来怎么打？”她问。
“一个个拆。”吴一处握紧手中短剑，“直到他们再也站不起来。”
李铁柱从侧翼赶来，战斧上还挂着半截断矛：“前面有动静，像是新的防御点。”
吴一处点头：“走，去看看。”
三人带队继续前进。地面残留着烧焦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烧熔后的气味。越往里走，那种机械运转的低频嗡鸣就越清晰。
终于，他们在一处废墟前停下。
眼前是一座完整的圆形平台，直径约五米，中央竖立着一根巨大的黑色晶柱，表面流动着暗紫色能量。四周有六条导管呈放射状延伸入地，显然仍在运作。
“这东西比之前的都大。”李铁柱皱眉。
吴一处打开系统探查，眉头猛地一皱。
【目标识别：玛法战争机械·主控中枢（运行中）】
“不是普通的发射器。”他低声说，“这是控制所有装置的核心。”
虞媚儿看向他：“能关掉吗？”
“能。”吴一处盯着那根晶柱，“但一旦动手，它可能会启动自毁程序。”
李铁柱咧嘴：“那就快点拆，炸了我们也跑得赢。”
吴一处没笑。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摸了摸地面。泥土微颤，像是有电流在底下流动。
“先观察。”他说，“别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晶柱内部的紫光突然加快流转。
嗡——
一声尖锐蜂鸣划破空气。
平台边缘的六条导管同时亮起红光，像是被激活了某种警戒机制。
吴一处瞳孔一缩。
“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