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下袖口按在林疏桐右脸的伤口上,指尖轻轻触碰,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皮肤下那如同小鼓般跳动的血管,温热的血液透过细密的棉线,缓缓渗进我的掌心,带着体温,黏糊糊的,那触感仿佛在提醒着我此刻情况的危急。
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那力气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沈墨,你看。”
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只见地上那张被气浪掀开的名片正静静地躺在一滩血滴里,那烫金的“临州康旭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几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淬了毒的针,直直地扎得我瞳孔一缩,心脏也猛地一紧。
名片边缘那半枚指纹更是刺眼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三年前陈野在痕检室碰我分样筛时,我用纳米胶膜拓下过他的指纹,此刻对比,弧度分毫不差,那种熟悉又惊悚的感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陈立群。”我念出总经理名字的时候,后槽牙咬得生疼,牙齿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仿佛在宣泄着我内心的愤怒与疑惑。
陈野档案里“父亲早逝”的记录在我脑子里炸开了,就像一颗炸弹在脑海中轰然作响,原来早逝是假的,他父亲是藏在生物公司背后的真凶。
温差仪在掌心震动,那震动的频率就像我此刻慌乱的心跳,我鬼使神差地把仪器贴到名片背面。
在尖锐的蜂鸣声中,一行压痕像被温水泡开的墨,慢慢显现出来——是一串数字,长度和三年前陈野咽气前在我掌心划的摩斯密码一模一样。
他当时说“帮我找爸爸”,原来密码里藏的不是地址,是……
“汇款记录!”温差仪屏幕突然跳出一串数字,我的手指猛地收紧,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2018年6月15日,三百万,用途备注‘实验耗材’——林夏失踪那天,市立医院刚好采购过一批镇静剂,金额分毫不差。”
林疏桐突然蹲下,紫外线灯的冷白光扫过墙角暗格的穹顶裂缝,那冷光如同鬼魅的眼睛,透着丝丝寒意。
她的呼吸声陡然加重,那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看这里。”蓝漆碎屑混着暗褐色斑点在光下泛着幽光,那幽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蓝漆成分和林夏骸骨指缝的漆粒完全一致,这些暗斑是环孢素代谢物——”她抬眼时眼底燃烧着一团火,那火焰仿佛要将这世间的罪恶都燃烧殆尽,“环孢素是抗排异药,只有长期服用才会在组织里沉积。林夏不是随机受害者,是被刻意‘培养’的完美供体。”
“滴——”
电脑残骸突然发出电流杂音,那杂音就像恶魔的嘶吼,裂成两半的屏幕闪了两下,弹出一段模糊的视频。
在暗网特有的噪点里,一个戴乌鸦面具的人举着心脏标本:“小婷的心脏起拍价两亿,她的父亲正在现场。”
我的脊梁骨瞬间绷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
余光瞥见老周押着吴校长往门口走,那家伙还在笑,发胶黏成块的头发下,眼睛亮得像狼,那狼一般的眼神让我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林疏桐猛地指向电脑:“Ip地址!‘校园猎人’的登录Ip是校长办公室的路由器!”
我抄起分样筛卡进路由器接口,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穿我的脑袋。
追踪程序开始跳转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数据包经过三个暗网节点后,终点坐标赫然是“吴明远(吴校长)个人银行账户”。
“操。”我低声骂了一句,分样筛在接口里卡得更紧了,那紧密的贴合仿佛在诉说着我此刻的愤怒与决心。
老周突然拽我的胳膊:“小婷她爸在外面,说要见女儿。”
我转身时,走廊的白光照了进来,那白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痛了我的眼睛。
人群里站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袖口蹭着门框,几缕纤维飘落在地。
那是涤纶特有的反光,和林夏校服上残留的纤维一模一样——我拿出静电吸附板时,板上的蓝光突然开始闪烁,那些飘在空气里的纤维像被磁石吸引,正缓缓朝着板心聚拢,那缓慢的移动仿佛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倒计时。
林疏桐突然碰了碰我的手背,她脸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却还沾着我袖口的棉絮:“沈墨,他西装内衬的纤维……”
我没有接话,此刻我的内心如同汹涌的波涛,无法平静。
吸附板上的蓝光越来越亮,那些原本杂乱的纤维正以某种规律重组,像在拼一幅只有我能看懂的图,那神秘的图案仿佛隐藏着这一切罪恶的真相。
吴校长的笑声突然从走廊尽头飘了过来,混着小婷父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耳膜上敲出闷响,那闷响仿佛是命运的钟声,在催促着一切的到来。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静电吸附板上的蓝光突然凝成一束,那些涤纶纤维像被无形的手拧成螺旋,纹路与暗格门板内侧的刮痕严丝合缝。
我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凉意——这不是巧合,是他刻意留下的接触痕迹。
“纤维螺旋纹方向与暗格门板完全一致。”林疏桐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划破走廊的死寂,那冰冷的声音仿佛要将这黑暗的世界切割开来。
穿深灰西装的男人脚步顿住。
他原本挂着商人的得体微笑,此刻嘴角的弧度却僵成一道锐角,那僵硬的笑容仿佛是一张面具,随时都会被撕破。
我看见他右手在裤袋里动了动,指节顶起布料的形状——是注射器。
后颈一凉,金属针头已经贴上皮肤,那冰冷的触感让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雪茄混着焦虑的腥气:“吴校长会证明你们非法入侵民宅。”他的拇指压在注射器推杆上,“现在,把所有设备装进那个黑箱子,不然——”
“不然怎样?”林疏桐的手术刀突然抵住他手腕的桡动脉,刀锋压得皮肤泛起白痕,那白痕仿佛是死亡的预兆,“这管镇静剂的成分,和三年前陈野尸检报告里的残留完全吻合。”她另一只手快速翻动从暗格里取出的病历本,“你儿子去年在市立医院‘猝死’时,用的也是同批号药剂——所谓的突发性心源性休克,不过是器官移植前的‘完美去活’。”
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收缩的瞳孔仿佛是内心恐惧的写照。
他腕骨在手术刀下微微发颤,注射器推杆却纹丝未动:“你有证据?”
“证据在这。”我盯着他西装第二颗纽扣,那里沾着半粒暗褐色斑点,我的心瞬间揪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环孢素代谢物,你儿子移植后需要终身服用的抗排异药。”我舔了舔发涩的嘴唇,那干涩的触感让我更加紧张,“你以为处理干净了?可你抱他进手术室时,纽扣蹭过他病号服——”此刻,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证据和线索,内心的震撼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叮——”
裂屏电脑突然发出蜂鸣。
暗网特有的噪点里,红色倒计时开始跳动:05:59:59。
乌鸦面具的阴影下,林夏的心脏标本被镊子夹起,血管还挂着未擦净的组织液:“特别提醒,林夏的心脏将在六小时后进行最终拍卖。”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那跳动的太阳穴仿佛在提醒着我时间的紧迫。
六小时,足够他们把心脏运出临州,足够销毁所有能指认买家的线索。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我手背,那尖锐的疼痛让我清醒过来:“沈墨,穹顶!”
抬头的瞬间,蓝漆碎屑像细雪般簌簌落下,那细微的声音仿佛是命运的叹息。
暗格穹顶的裂缝里渗出墙灰,混着未干的蓝漆,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妖异的光,那妖异的光仿佛是黑暗的诱惑。
温差仪在我掌心疯狂震动,警报声刺得耳膜生疼:“自毁程序重启,所有生物痕迹将在3分钟内被强酸溶解。”
“吴校长!”林疏桐突然低喝。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被老周押着的吴校长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他发胶凝固的头发乱成鸡窝,正往暗格角落的密码锁扑去,那慌乱的身影仿佛是一只被困的野兽。
他西装内袋露出半张证件,在紫外线灯的冷光下,执照夹层里的纸页泛着荧光。
林疏桐冲过去的动作带翻了证物箱,金属镊子当啷落地,那清脆的声响在紧张的氛围中格外刺耳。
她扯出吴校长的法医执照,指甲挑开夹层:“沈墨,看这个!”
泛黄的纸页上,一行钢笔字刺痛眼睛——是陈野的笔迹。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在痕检室打翻分样筛时,钢笔漏墨留下的晕染痕迹,此刻正印在“误判结论”四个字的右下角。
“当年的报告是你伪造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那颤抖的声音仿佛是内心愤怒与失望的宣泄,曾经对他的信任此刻如同一团破碎的泡沫,只剩下无尽的愤怒和悲哀。
陈野咽气前在我掌心划的摩斯密码突然清晰起来——不是地址,是“吴”字的笔画数。
他早知道,早知道那个在尸检报告上签字的“法医专家”,就是亲手篡改证据的内鬼。
“三、二、一——”温差仪的倒计时与自毁程序重叠。
林疏桐把执照塞进证物袋的手在抖,吴校长疯了似的去抢,被老周一脚踹翻在地。
我摸出温差仪贴向穹顶裂缝,蓝漆墙灰混着某种温热的液体渗进探测口——是血,新鲜的血,带着环孢素的苦腥,那苦腥的味道让我几乎窒息。
“沈墨!”林疏桐拽我胳膊,“快走!强酸要喷了——”
但我盯着温差仪的屏幕,温度曲线正在疯狂跳动。
裂缝里渗出的不只是墙灰,还有某种被刻意封存的东西。
陈野的摩斯密码、吴校长的伪造笔迹、小婷父亲的注射器……所有碎片突然在脑子里拼合,缺口处映出穹顶裂缝里那抹温热的红——
那是另一个受害者的血,藏在自毁程序下的,真正的死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