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说完，整个大殿之上，死寂一片。
孝宣帝紧盯着她，眼底满是肃杀之色，“沈枝意，你何出此言？”
“妾身今日曾去大理寺收押王爷的地方探视，回府途中却遭遇截杀，而刺杀妾身的人，竟是大理寺衙役，妾身很好奇……”
“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悄无声息将势力渗透进大理寺？”
“甚至敢光天化日，刺杀摄政王妃！”
太后皱眉：“刺杀？难怪你身上有血污，可有受伤？”
沈枝意摇头，“多谢太后关心，妾身无事。”
最关键的是，她偏又补充了一句：
“刺杀妾身的人说……”
“想取我性命的，乃是宫中贵人，妾身刚入皇室，夫君出事，就遭逢截杀，事关皇室，恳请陛下为妾身做主。”
此言落下，殿内更是噤若寒蝉。
那几个大臣，倒是下意识看了眼太子。
太子同样心下大骇。
因为陛下遇袭后，他总领政务，大理寺亦在他管辖之下。
“太子？”孝宣帝一个眼神压过去，周元弼头皮发麻，随即站到殿中，“父皇，儿臣不知此事。”
沈牧之沉声质问，“太子殿下，摄政王的案子是您在监管，小妹被衙役刺杀，您一问三不知，那微臣是否可以理解，哪日摄政王被刺杀暴毙，您也可以说不知道？”
“沈校尉，你在质问皇子？”太子怒道。
“我只想寻求真相，太子何必动怒。”
事关小妹安危，沈牧之直接回怼，丝毫不怯。
太子咬了咬牙，看向孝宣帝，“父皇，此事儿臣真的不知情，恳请您给我些时间，容儿臣调查清楚，定会给沈……给皇婶一个交代。”
“周元弼！”孝宣帝横眉冷对，“朕将政务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管理的！”
一声怒斥，吓得太子立即跪下，“父皇息怒。”
“陛下，太子也是年轻，初次独当一面，总领政务，还要尽心照顾您的身体，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这才被贼人钻了空子。”皇后忽然开口。
太子随即点头，感激地看向皇后。
自从三皇子削爵进了宗人府，皇后对谁都亲厚。
与太子以前水火不容，如今竟也相处和谐，孝宣帝见此情形，也是心下宽慰。
“太子没经验，还需陛下悉心教导。”
“这次的事，肯定是意外，您又何必苛责于他，您身子刚恢复些，还需保重龙体。”
孝宣帝点头，“皇后近来越发深明大义了。”
他说着，看向沈枝意：“枝意，你放心，此事朕会让太子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
沈枝意心下冷笑。
果然如此，一旦牵涉到皇室，圣上总想大事化小，最后大抵会推个替死鬼出来。
只是她尚未开口，就听皇后又缓缓说道：“枝意，本宫记得你敲登闻鼓，说是为夫君伸冤？你说刺杀陛下，不是他所为，为何这么说？”
“因为刺杀妾身，与刺杀妾身的是同一批人！”
沈枝意说完，孝宣帝神色忽得大变，“你说什么？”
“那些衙役，舌下也藏了毒，让太医检测一下，就能知道是否是同一种毒物，如果是同一批人，摄政王已被拘禁，每日都有人贴身守着，他是如何指使人刺杀自己的妻子？”
说话间，沈牧之已让人将擒获的两个衙役押上殿。
方才昏迷的二人已被强行唤醒。
见着一殿的贵人，瞬时吓得直哆嗦，跪在地上噤声不语。
“陛下，这是微臣活捉的刺客。”沈牧之说道。
“说！究竟是谁派你们刺杀摄政王妃！”孝宣帝一声怒斥，吓得两人身子打颤。
“草、草民不知。”
“混账，看来不上刑，是不会说实话了！”孝宣帝一个眼神，高大伴随即让人将两人带下去拷问。
“陛下，不如让微臣来。”沈牧之直言。
他在军中，也学了些拷问犯人的手段。
生得魁梧健硕，在征得圣上同意后，就像拎小鸡崽一般，一手拖一个，将二人拽至殿外，高大伴叫了侍卫辅助。
结果，
沈牧之直接将两人嘴巴堵住。
一脚，
踩在其中一人手臂处，清楚的骨裂声，在静谧的皇城中，听着瘆人。
那人被捂住了嘴，叫不出声，疼得满头冷汗，十指连心，当他手指被一根根掰断时，另一个刺杀之人已被吓得头皮发麻。
“沈校尉，您不审一下？”一个侍卫询问。
“不审。”
沈牧之低笑，“我瞧他们嘴硬得很，定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所以也不想白费这力气，反正不愿说话，不如……”
“割了他们的舌头！”
“仔细些，别把人弄死了。”
随后，
并未受刑的刺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伙，在自己面前被生生割了舌头。
甚至，挑断了手筋与脚筋。
那一刻，血气弥漫，当沈牧之一个眼神飘过去时，竟隐约闻到了一股骚臭味，目光下移，就瞧见他裆部一片湿色。
脚下，淅淅沥沥。
竟是尿了。
他看向沈牧之，不断摇头，跪地磕头，待堵嘴的布子被摘下时，他才说道：“我、我什么都说，求您饶了我一命。”
“给他换条裤子，别脏了贵人的眼。”沈牧之目光从他裆部扫过。
待刺客再度进入大殿时，手脚都发软。
“陛、陛下……草民定知无不言。”
沈枝意诧异地看向自家二哥，竟不知他还有这般手段。
沈牧之倒是冲她一笑，
那表情，倒是有些得意。
孝宣帝怒瞪着他，“那你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刺杀摄政王妃！”
“是、是……”
刺客说着，目光从殿上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最后，
竟定格在了太子身上。
此刻的大殿，静得针落可闻，一股难以言说地死寂在众人间弥散开。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太子身上，而他本就因为中了毒，身体未愈，此时脸色更是惨白如霜色。
因为沈枝意怀疑，刺杀陛下与她的，是同一批人。
一旦坐实刺杀她的是太子。
那杀害陛下的，岂非……
即使是太子又如何。
照样要被诛杀！
忽然，有人通传：“陛下，镇国公与小公爷在殿外求见。”
孝宣帝神色凛然，“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