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敬山还没说话，季柏舟便抢先一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轻蔑，声音尖锐刺耳。
“解释？纪凡，十万灵石已是天价，你还真想凭一场比斗就拿走我天顺两成灵脉？家祖那是客气话，你不会当真了吧？”
纪凡嘴角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握着墨影剑鞘的手指微微收紧。
“看来这是挖了坑，还想毁约啊！”
一股若有若无的凌厉气势，开始在他周身悄然弥漫。
季柏舟被这股气势一冲，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神里透出明显的忌惮。
“干嘛？你想干嘛？”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郑铭，此刻却像是抓住了机会，跳出来嚷嚷道。
“这里可是武炼局的地盘！小纪，我警告你，注意点你的身份！别以为赢了场比斗就能无法无天了！”
““够了。”程局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季老，天顺集团的信誉，江城皆知。纪凡，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说完，他也不理会其他人精彩纷呈的脸色，自顾自转身便朝着办公大楼的方向走去。
季敬山轻咳一声，目光扫过季柏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随后转向纪凡，恢复了笑容。
“纪先生莫怪，柏舟年轻气盛，不懂事。天顺的承诺自然作数。不过灵脉开采与分红确实流程复杂，年底结算也是为了账目清晰。小友若信得过老夫，届时必不会少了你的份额。”
纪凡深深地看了季敬山一眼，转身跟上了程局长的脚步，向办公大楼走去。
旁边的程以沫，清冷的眸光复杂地闪动了一下，默默垂下了眼帘，没有人注意到她微蹙的眉头。
只有郑铭，看着纪凡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快意，仿佛已经预见了他接下来要倒大霉的处境。
……
一路无话，纪凡跟着程局长来到顶楼的局长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布置简洁，却处处透着威严。
程局长走到办公桌后，在专属的真皮座椅上安然坐下。
他端起茶杯，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杯中沉浮的茶叶上，实则将纪凡的细微神情尽收眼底。
纪凡心中冷哼，这位程局长的架子倒是摆得十足。
片刻后，程局长才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微的瓷器碰撞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语调平缓地开口：
“你知不知道，这条灵脉的争夺资格和后续份额，德远集团早就私下许诺给了唐鑫。”
“今天冒失替天顺上场，断了人家的财路，有没有想过后果？”
纪凡双眼微眯，沉声说道：“这么说季敬山是顾及唐家才不敢上场，但这条灵脉的最终归属是天顺集团，唐家就算要算账，也该去找天顺的麻烦，反而来找我一个临时助拳的武师，这似乎不太合常理吧。”
“你说的没错，唐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天顺。但天顺背后有临安张家撑腰，唐家就算要追究，最终也不过是双方扯皮，天顺再让出一部分利益罢了。”
程局长意味深长地继续道：“可你不同。你打了唐鑫，坏了他的好事，又没有任何背景。你认为，唐家这把火，最后会烧在谁的头上？”
“那按照程局的意思，唐家是要来找我麻烦了。”纪凡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但据我所了解，唐家的武灵强者地位很高，应该不会轻易出动。”
“你倒是在武师这个境界，颇有自信。”
程局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不慌不忙地说道：“唐鑫这个人，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没错。但他的母亲，出身于省城杨家。而杨家现任家主，是一位五星武王！”
“武王？”饶是纪凡有所心理准备，听到这四个字，心脏还是猛地一缩。
难怪……难怪季敬山那老狐狸还说什么年底结算份额。
他根本就是算准了自己活不到年底！
“现在……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了吗？”程局长对纪凡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未拆封的信，推到纪凡面前。
“即便唐远碍于身份不出手，但若唐鑫的母亲返回杨家哭诉，杨家那边，随便派一两位武灵强者过来替他出头，对你而言，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你带上这封信，可以直接去市武炼局任职转正，有这层身份在，危机自然可以解决。”
纪凡目光平静地迎向程局长，反问道：“程局长，您这样的大人物，日理万机，小子何德何能，劳您如此费心？”
程局长意有所指地说道：“我那位老领导，位高权重，平日里想见他的人不少。你初来乍到，总得有所表示，让他老人家对你有个好印象，日后也好关照你。天顺这次出手，想来是颇为大方的吧？”
纪凡心中冷笑，这程局长果然是打着如意算盘，既要我的人，又要我的钱，他面无表情地回道：“程局长的好意，我心领了。”
程局长闻言，眼中露出了意外，随即又恢复正常，“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这封信，代表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你摆脱眼前困境，甚至更进一步的机会。至于灵石，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否愿意抓住这个机会，成为‘自己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纪凡缓缓开口道：“程局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灵石，小子另有急用，怕是无福消受这份‘关照’了。至于唐家杨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子自有应对之法，就不劳程局长费心了。”
程局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随即化为淡淡的嘲弄，身体重新靠回宽大的真皮座椅，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好自为之吧。门在那边，不送。”
纪凡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干脆利落地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这十万灵石，果然烫手。看来，以后的日子，怕是清静不了了。
办公室内，程局长拿起茶杯又呷了一口，摇了摇头。
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秘书台：“小董，进来一下。”
很快，董秘书推门而入。
“通知下去，”程局长语气平淡地吩咐道，“编外人员纪凡，不顾大局，私自代表地方势力参与灵脉比斗，激化与外来势力矛盾，其行为已对武炼局在江城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扰乱正常工作秩序。”
“念其先前兽潮中有功，可从轻处理。但其行事鲁莽，无视组织纪律，已不适宜在原岗位。即日起，暂停其武炼局第二小队身份及相关权限，责令其深刻反省。此事全局通报，以儆效尤。”
“是，局长。”董秘书微微躬身，记录下来，随即退了出去。
这条通知经由内部系统迅速传达下去，无异于在原本就有些微妙的风声上，又添了一把柴，彻底坐实了某些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