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斜睨着身前媚眼如丝的季雨霏，月光勾勒着她玲珑的曲线，确实是尤物。
他却没什么好气：“你还有事？”
季雨霏也不恼，依旧笑吟吟的，手腕一翻，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锦袋。
“诺，当初答应给你的报酬，可别说我小气，你忘记带上了。”
纪凡看了一眼她手上托着的黑布袋，摇了摇头：“里面是你多年的积蓄，这份谢礼太重，你还是留着吧。”
这女人确实聪明，明明都没问，她就猜到自己要离开了。
季雨霏笑容依旧明媚：“怪我隐瞒了夫人提供还魂草的事？生气了？”
纪凡把玩着手中封存的还魂草。
“你得到了想要的，合作而已，无可厚非。”
“没你，便不会有还魂草，这件事，我欠你人情。”
“南河街也确实缺一座聚灵大阵。”
季雨霏听出话里含义，眸子认真地打量着这张年轻的脸，微微一笑：“当初爱搭不理，今日高攀不起，我懂了。”
纪凡摇头，看着她眼中极力遮掩的失落，心中微不可察地一顿。
“季雨霏，你帮了我，我还这么说，未免有些不要脸。”
“但程以沫明知我的实力，却未告知那位夫人，才让你有机可乘。”
“相比之下，我确实更喜欢坦诚。”
“坦诚？”季雨霏歪头，长睫在月光下投下淡影，眨了眨眼，“你要多坦诚？赤裸相见？”
纪凡：“……”
他看着这女人死性不改的模样，无奈耸肩。
“我回江城了，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逐渐淡化，消失在夜色之中。
季雨霏静静看着那残影消散之处，良久，将黑布袋缓缓收回储物银链。
脸上的妩媚褪去，只余难以言喻的落寞。
最终，她却优雅又洒脱地一笑，对着空无一人的凉亭轻声自语：“小老板，当初顾雪沦为陪唱，我就告诉过你，我会怎么做，不是吗？”
她抬起头，望着天边孤寂的明月。
凉亭中，只余一道窈窕动人的红色身影，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一滴晶莹的水珠，悄无声息地从空气中划过，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碎裂开来。
“下雨了？”
纪凡刚迈出程府大门，冰凉的雨丝滴落脸颊。
夜空乌云密布，竟无人出面阻拦。
他想到韩三千约战时坚定的模样，感知了一下体内尚存的三分之一灵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下一刻，一道与他一般无二的身影悄然凝聚，对他咧嘴一笑。
纪凡本尊则悠哉地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报了江城的方向，便闭目养神去了。
那分身则嘿嘿一笑，身形一晃，再次悄无声息溜进程府。
他刚准备去管事先安排的住处，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分身循声望去，庭院深处假山顶上，程局长魁梧的身影如石雕般静立，目光幽深。
分身脸上不见意外，反而笑嘻嘻。
“韩三千约我明日一战，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程局长目光如电，显然看穿这不过是分身，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韩三千的实力，与你先前展露的相差无几。”
“他与杨嘉禾那丫头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在韩家那三位所谓天骄中，更是敬陪末座。”
“你们两个，算得上菜鸡互啄。”
分身丝毫不介意，反而煞有介事地点头。
“既然如此，明日我还是不上去丢人现眼了。”
他话锋一转，笑容不减。
“不过，斗胆问一句，您老人家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放我一马？”
“要是不弄清楚这一点，我还真有点寝食难安啊。”
程局长脸色淡漠，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还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不要忘了，我放了你，但整个江城，依旧属于我的管辖范围。”
分身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摸着下巴分析道：“以沫自然是改变不了您的想法。难道说……是因为那位韩家的武王前辈？”
“你倒有几分自作聪明。”程局长打量他两眼，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分身心中莫名一突。
程局长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三个月后，有兴趣，便去韩家喝杯喜酒吧。”
分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愣住。
下一刻，一股怒火猛地从他心底蹿升。
“你拿我的命，去威胁以沫联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正坐在出租车后座闭目养神的纪凡，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瞬间暗流涌动，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前排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将车内空调调高了几度。
程局长脸上诡异弧度愈发明显，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
“你就这么肯定，我女儿不会答应？”
分身面无表情：“若是她自己的意愿，我无话可说。但我知道，她不可能。”
“呵，”程局长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无知者无畏。”
“以沫的母亲，天生寒体，若再无韩家秘制的灵丹压制，就得香消玉殒。”
“韩轩亲自为以沫诊治过，她不仅遗传了她母亲的体质，体内的寒气，更是凶猛百倍。”
“唯有修炼韩家不传绝学‘寒冬功’，将那霸道寒气尽数炼化，方能转危为安。”
“届时，非但性命无忧，未来成就，甚至在我之上。”
程局长顿了顿，目光如同看着死物落在分身脸上。
“现在，你觉得，我女儿会怎么选？”
分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他想过无数可能，唯独没料到，真相竟如此残酷。
程局长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我为我女儿选的，是韩家第一天骄，江北行省年轻三人之一的韩天逸。”
“这桩婚事，不仅关乎以沫的性命与前程，更对我程家与韩家的未来至关重要。”
“小子，这一次，看在她份上，饶你不死。”
“记住，不会再有下回！”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具与纪凡一般无二的分身，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在一股无形巨力的碾压下，骤然溃散，化作点点灵光，消弭于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