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裳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让芙蓉拿了酥酪，用小银勺一边慢慢吃一边说：“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国，这点不用老夫人提醒。不过历朝历代的妾室都没什么地位，只能跟家里的下人看齐，这点，需要本宫提醒老夫人吗？老夫人若是进宫只为学规矩，本宫可以送你两个教习嬷嬷，其他的话倒也不必说了。来人，送客！”
王氏慌了，她还没说正事儿呢，要是这会儿被人轰出去，刚才的头不是白磕了嘛！
“娘娘且慢！且听臣妇说几句……”
王氏把楚云锦自从嫁过去之后所有不易都说了一遍，包括以前如何被柳氏立规矩，后来又要跟着谢家一起吃苦，现在只能住在两进院里，碧荷和碧叶也得做粗活儿。
楚云裳一边听一边用帕子抹眼角，好像十分感动的样子。
楚云裳：“笑死我了！爽啊！”
妲己：“太爽了！系统升级，直接给我们把居住环境提升了一大截，现在犹如住在仙宫里一般。”
褒姒：“小云云你让她多说点儿，我发现她说得越多系统里的金光越盛。”
从刚才王氏那一跪，系统就在泛金光，楚云裳也觉得丹田暖暖的很舒服。
听完王氏的哭诉，楚云裳叹了口气，把酥酪放下，站起身慢慢走到王氏面前，伸手拉她起来。
王氏这回可不敢说什么“你不帮忙我就不起来”的话了，她算是看出来，楚云裳真能让她一直跪下去。
楚云裳柔声道：“万寿节宫宴上的事儿，姨娘不知道，老夫人也不知道，但本宫却是在场的。”
妲己：“话外音：你们两个什么身份，也敢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
楚云裳：“谢宽虽然状似中邪一般，口口声声喊着去父留子，但他说的私兵是真的。还有当年给老安国公下毒的事，也都招了。”
王老夫人吓得差点掉凳：“什么？谢宽给老安国公下毒？”
楚云裳抹着眼角哀伤地说：“可不是嘛，当年老安国公正值盛年，忽然就得了重病，又把爵位传给先帝不太看好的谢宽，这件事莫说陛下，就是先帝心中也有疑虑。只是那毒实在蹊跷，任凭太医怎么查都查不出个结果。”
“陛下趁着谢宽中邪，问过之后才知道，一切都是他的手段。甚至后来柳氏用同样的毒，去毒杀了荣昌郡主，他也心知肚明。”
说完还啧啧道：“要说这柳氏也是手段高明，每年只在回京的时候给荣昌郡主下一点毒，荣昌郡主毒发的时候她不在京城，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王老夫人忽然冷冷道：“娘娘莫不是忘了，柳氏生前对你可没少照拂。”
楚云裳还没开口，系统里就刷了一片的“是不是蠢？”
“王老夫人这话说的，本宫年幼的时候养在庄子上，那会儿姨娘还是如夫人。本宫不去记着姨娘如何对我，倒是要去记着一个外人？怎么，王老夫人这意思，是觉得姨娘怠慢了我？”
王氏又要跪了，心道娘啊你可别说了，越说越糟糕啊！
楚云裳又笑道：“再说，柳氏对本宫的照拂也就是递个帖子，让本宫偶尔过去吃个饭。本宫日常的用度依然是陆家给的，又不靠她养活，本宫需要记得她什么？记得若是没有她，本宫就活不到现在？”
王氏咕咚又跪了：“娘娘误会了！臣妇的母亲不是那个意思啊！再说娘娘毕竟是嫡女，臣妇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呐！”
楚云裳示意芙蓉把人拉起来，皮笑肉不笑道：“本宫又不是傻子，姨娘如何对本宫，本宫会不记得？本宫只是觉得，姨娘方才既然说，这柳氏是佛口蛇心，表面上对庶姐亲亲热热，私下里却用这种手段磋磨人，如今死了反而是好事——谢家的主母从此以后就只有庶姐，她再不用看旁人的脸色了啊！”
王老夫人又忍不住了：“娘娘慎言！锦儿她们早就过继到你娘名下，她是你嫡姐！”
楚云裳好奇地问：“早就过继到我娘名下？有多早？是我住在庄子上的时候？还是我娘刚入土的时候？本宫要是没记错，是本宫已经封了嫔位之后吧？”
妲己：“话外音：为啥过继孩子你们自己心里没c数啊！还不是为了占本宫的便宜！”
王老夫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那是你爹做的决定！”
“他做决定，我娘就得同意？我爹是问过我外祖的意见，还是开坛设法问过我娘的意思？”
楚云裳转过头问王氏：“过继的事儿，我娘点头了？姨娘看见了？话说我娘当年死得也挺蹊跷，这事儿她有托梦跟姨娘说过吗？”
王氏盯着楚云裳闪亮的眸子，心底一阵发寒，直觉楚云裳应该是知道一点当年的事情，但还没有证据。
她赶忙把话题扯开：“就算是庶姐，你们也都是自家姐妹，同气连枝，娘娘不能坐视不理啊！”
楚云裳一摊手：“姨娘打算让本宫怎么理？谢家犯的是抄家灭族的死罪，陛下能留他们活着，已然是看在定国公的面子上。本宫听说定国公后来给谢家送了宅子和银子？姨娘若是心疼庶姐，不如也给她多送点儿银子吧。”
王氏心里更苦了。
她哪里还有银子！
这十几年从中馈贪墨的银子，之前全都还给了楚云裳，中馈一大半的银子又给楚云锦做了嫁妆，现在都被查抄了。
若是以前掌家权还在手里的时候，她从账上挪些银子也不难。
但现在楚弘益偏宠那两个怀孕的小妾，硬是让她们三人一同管账，王氏一文钱都拿不出。
说了半天，王氏也算看出来，楚云裳心里还记恨着谢子墨之前让她做妾的事儿，现在看到谢家倒台，她心里爽着呢，根本不会帮忙。
只能退而求其次，婉转暗示：“其实陛下是个明君，并没有连坐的意思。谢家出了事，也没连累到咱们家。倘若锦儿能从谢家出来，那也就不必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