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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的血腥气尚未散尽,坤宁宫的哭喊声犹在耳畔,一场无声的、却足以撼动整个帝国根基的清算风暴,已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了京城内外。

**——**

翌日,天光破晓。

当第一缕微弱的晨曦艰难地穿透笼罩帝都数日的尘埃云层,洒在朱雀大街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时,这座刚刚经历了灭世浩劫与朝堂剧变的古老都城,似乎还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与死寂之中。街市萧条,行人稀少,偶有经过者也是步履匆匆,面带惊惶,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残破的墙壁和空荡的店铺。空气中弥漫着烟尘、焦糊以及若有似无的、仿佛渗入砖缝石隙的血腥味。

然而,这份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铛——铛——铛——!”

一声声沉重、肃穆、穿透力极强的钟鸣,骤然从皇城深处、钦天监的观星台上响起!钟声苍茫悠远,带着一种涤荡污秽、宣告新生的力量,瞬间打破了帝都的沉寂,回荡在每一道街巷,钻入每一扇门窗!

紧接着,皇城正门——承天门的巨大门洞缓缓开启!两队身着玄黑甲胄、手持长戟、神情肃杀的禁军士兵,踏着整齐划一、如同鼓点般的沉重步伐,鱼贯而出!他们的甲胄在微弱的晨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沉重的脚步声敲打着青石板,宣告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意志降临。

为首的军官手中,高高擎着一卷明黄色的、由内侍省总管赵全亲自捧出的诏书!诏书下方,垂着明黄色的丝绦,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威严。

“监国靖渊王殿下谕旨!晓谕天下臣民!”一名中气十足、嗓音洪亮的礼部官员,在数名禁军的护卫下,立于承天门高大的门楼之下,运足内力,将诏书的内容如同滚雷般,一字一句,清晰地播向聚集在宫门前、越聚越多的惶恐民众:

“查:原内阁首辅、太师王崇,世受国恩,位极人臣!然其包藏祸心,豺狼成性!不思报效朝廷,反勾结北狄蛮酋赫连勃勃、妖人兀鹫,引动荧惑罗睺星煞之力,妄图毁我胤都宫阙,断我龙脉根基,弑君灭国,其心可诛!更于西苑冷泉宫,以邪物‘引魂金’暗设陷阱,谋害监国靖渊王殿下及昭阳公主沈云昭!幸赖太祖英灵庇佑,龙脉显圣,殿下神威,力挽天倾!逆贼王崇,终遭天谴,伏诛当场,尸骨无存!”

诏书开篇,便将王崇勾结外敌、引煞毁都、谋害皇族的滔天罪行,赤裸裸地、血淋淋地公之于众!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闻讯赶来的百姓心头!

“其罪二:结党营私,把持朝政,排除异己,构陷忠良!吏部侍郎刘文远、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孙继宗、户部右侍郎钱益等一干党羽,依附权奸,助纣为虐,鱼肉百姓,荼毒地方!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其罪三:纵容亲族,横行不法!太原王氏子弟,仗其权势,强占民田,掠夺商贾,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地方官府,畏其权势,或曲意逢迎,或噤若寒蝉!致使冤狱丛生,民怨沸腾!”

“其罪四:贪墨国帑,中饱私囊!其家资之巨,富可敌国!皆乃民脂民膏,国之蠹虫!”

随着一条条罪状的宣读,宫门前聚集的民众,脸上的麻木和惊惶渐渐被震惊、愤怒所取代!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汇成一片压抑的嗡鸣。

“天杀的狗贼!原来那天的血光星辰是这老贼引来的!”

“他想毁了京城!想杀了王爷和公主!想让我们都死啊!”

“我说这些年怎么赋税越来越重,原来都进了这老贼的腰包!”

“太原王家!那些王八蛋!我家的田就是被他们强占了!我爹去告状,反被他们打断了腿啊!”一个中年汉子猛地捶胸顿足,发出悲愤的哭嚎。

“还有我闺女!被王家那个畜生抢进府里,活活折磨死了!官府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老妇人瘫倒在地,老泪纵横。

压抑了太久的愤怒与仇恨,如同被点燃的干柴,在诏书宣读的催化下,开始熊熊燃烧!

宣读诏书的官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然正气:

“王崇罪大恶极,磔其尸,挫骨扬灰!太原王氏,满门抄斩,九族连坐!其党羽刘文远、孙继宗、钱益等,皆判斩立决,抄没家产,亲族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凡依附王崇之官吏,按律严惩,绝不姑息!”

“好——!!” “杀得好!!” “王爷英明!!”

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怒吼声、哭泣声,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淹没了宣读诏书的声音!无数百姓挥舞着手臂,激动得满脸通红,涕泪横流!长久以来被权贵压迫的屈辱、失去亲人的痛苦、对未来的绝望,在这一刻,随着王崇及其党羽的彻底覆灭,化作了滔天的宣泄!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丝久违的、名为“公道”的光!

“陛下万岁!监国殿下千岁!!”不知是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陛下万岁!监国殿下千岁!!”

“昭阳公主千岁!!”

狂热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如同汹涌的海潮,从承天门前迅速向整个京城蔓延!街道上,窗户里,房顶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声震云霄!这一刻,靖渊王萧绝的名字,连同那力挽天倾、诛杀国贼的伟岸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京城百姓的心中!威望之盛,一时无两!

**——**

皇宫深处,慈宁宫。

这里的气氛,与宫墙外那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截然相反,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与死寂。

厚重的明黄帐幔低垂,隔绝了大部分光线。殿内只点着几盏昏暗的长明灯,映照着描金绘凤的梁柱和光滑冰冷的金砖地面,更添几分阴森。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几乎化不开的药味,以及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年仅十岁的小皇帝沈煜,穿着一身过于宽大的明黄寝衣,蜷缩在慈宁宫偏殿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榻上。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小小的身体在柔软的锦被下微微颤抖着。那双本该清澈懵懂的孩童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恐惧,瞳孔涣散,失焦地望着帐顶繁复的藻井图案,仿佛那上面正盘旋着灭世的血光与狰狞的鬼影。

昨日前朝奉天殿那场隔着重重宫阙依旧能感受到恐怖威压的公审,西苑方向传来的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与震动,还有昨夜坤宁宫方向隐约可闻的、母妃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与诅咒…这些恐怖的片段,如同最狰狞的噩梦,反复撕扯着他脆弱的神魂。他亲眼目睹了平日里对他和颜悦色、甚至有些敬畏的宫人们,在那些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兵面前,如同羔羊般被拖走;他听到了那些关于母妃诅咒他、要害他的可怕传言…

“母妃…舅舅…王首辅…”沈煜无意识地呢喃着,小小的身体蜷缩得更紧,如同受惊的幼兽,“血…好多血…天塌了…龙…龙在哭…” 他的精神显然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榻边,一位身着素色宫装、年约四十许、面容憔悴却依稀可见昔日清丽轮廓的妇人,正紧紧握着沈煜冰凉的小手。她便是当今皇帝的嫡母,先帝的继后,如今的周太后。她的眼圈红肿,显然刚哭过,看着榻上惊魂不定、喃喃呓语的皇帝,眼中充满了深切的悲痛与无力。

“太医!陛下如何了?!”周太后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焦虑,看向榻前刚刚诊脉完毕、额头冒汗的太医。

太医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启禀太后…陛下…陛下这是惊惧过度,神魂受创,邪风入体…加之…加之龙体本就先天孱弱,此番受此大厄,恐…恐伤了根本啊!”他不敢说,小皇帝本就根基不稳的龙气,在昨日那毁天灭地的星煞冲击和王崇阴谋败露带来的国运动荡双重打击下,已如风中残烛,岌岌可危!

周太后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何尝不知?先帝子嗣艰难,晚年才得了沈煜这么一个皇子,却是早产体弱,先天不足。如今又遭此大劫…

“可有救治之法?”周太后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太医伏地,头埋得更低:“微臣…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以安神定魄、固本培元之方调治。只是…陛下心结深重,非药石可解…若能…若能寻得龙脉蕴养之灵物,或可…或可有一线转机…” 这话说得极其隐晦艰难。龙脉灵物?那是传说中的东西!如今龙脉自身都遭受重创,哀鸣未止,何处去寻?

周太后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无力地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殿内只剩下她和昏昏沉沉的小皇帝,以及无边无际的绝望与冰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小心翼翼的禀报:“启禀太后…监国靖渊王殿下…在外求见。”

周太后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掠过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刻骨的恨意(恨他逼死了她的靠山王崇和侄女王贵妃?),有深深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无奈与…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渺茫的希冀。

她沉默了片刻,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请…监国殿下进来吧。”

沉重的殿门被无声地推开。

萧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只是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几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并未佩剑,但那无形的威压,依旧让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噤若寒蝉,不由自主地垂首屏息。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榻上蜷缩颤抖、如同惊弓之鸟的小皇帝沈煜,那深邃的眼眸中,冰冷依旧,却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随即,他的视线转向榻边的周太后,微微颔首:“太后。”

周太后强撑着站起身,微微屈膝还礼,声音艰涩:“监国殿下…为国操劳,辛苦了。” 她不敢直视萧绝的眼睛,那目光让她感到灵魂都在战栗。

“陛下龙体如何?”萧绝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太医说…惊惧过度,伤了根本…需静养…”周太后低声道,声音带着哽咽。

萧绝的目光再次落在沈煜苍白的小脸上,沉默了片刻。殿内落针可闻,只有沈煜偶尔发出的、如同幼兽呜咽般的呓语。

“龙脉受创,国运动荡,陛下年幼,受此牵连,亦非本王所愿。”萧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太后放心,陛下乃大胤天子,本王既受先帝托付,监国理政,必竭尽全力,护佑陛下周全,稳固国本。”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周太后,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然,国事维艰,百废待兴。后宫之中,尤需清净。望太后谨守本分,安心抚育陛下。前朝之事,自有本王与朝臣处置。凡有妄图搅动风雨、离间天家、动摇国本者——”萧绝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冰碎裂:“无论何人,本王必以龙渊之锋,诛其九族,绝不容情!”

最后几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周太后心头!她身体剧颤,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这是赤裸裸的警告!是划下的红线!让她安分守己,莫要再生事端!更暗示她,若再与王党余孽不清不楚,或试图利用小皇帝做些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哀家…哀家明白…”周太后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一切…但凭监国殿下做主…”

萧绝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最后看了一眼榻上昏沉的小皇帝,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这弥漫着药味与绝望的宫殿。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却留下了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久久笼罩在慈宁宫的上空。

周太后颓然坐倒在榻边,看着依旧在呓语颤抖的儿子,又望向萧绝离去的方向,眼中只剩下无边的苦涩与认命。她知道,属于她、属于王家的时代,彻底结束了。在这位如同战神又如同煞神的监国亲王面前,她和小皇帝,都不过是风中飘摇的浮萍。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

宫城西北角,一处远离前朝喧嚣、环境清幽却守卫森严的殿宇——静心斋。

这里本是皇室藏书静修之所,如今却被临时辟为昭阳公主沈云昭的养伤之地。殿外,由影七亲自挑选、最精锐的影卫和内侍省高手层层布防,明哨暗卡,密不透风,连一只可疑的飞鸟都休想靠近。殿内,弥漫着浓郁却不刺鼻的安神药香,混杂着名贵药材的淡淡苦涩气息。

内殿,光线被细密的竹帘过滤得柔和而朦胧。沈云昭静静地躺在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紫檀木拔步床上,身上盖着轻软的云锦丝被。她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如同最上等的薄胎白瓷,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微弱而绵长,几乎感觉不到起伏。唯有眉心处,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纹路若隐若现,如同沉睡的龙鳞,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生机,与她左腕狴犴之目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形成鲜明对比。裂痕深处,依旧黯淡,但似乎不再有崩裂的迹象。

萧绝屏退了所有侍从,独自一人立于床前。殿内极静,只有沈云昭那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他自己沉稳的心跳。

他高大的身影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寂。褪去了朝堂上杀伐决断的凛冽威压,此刻的他,眉宇间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以及一丝…深藏于眼底、几乎无人能察觉的担忧。左臂包扎伤口的白布下,依旧隐隐传来阴煞之力侵蚀的刺痛,但他仿佛浑然未觉。

他缓缓伸出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缓,如同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指腹并未直接触及沈云昭苍白冰凉的脸颊,而是悬停在距离她眉心寸许之处。

嗡…

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内息,带着萧绝自身精血温养的铁血煞气,小心翼翼地探出,试图去感知沈云昭体内的情况。然而,他的内息甫一靠近,便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源自沈云昭身体深处、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宏大的力量所阻隔、同化。那力量如同沉睡的地脉,带着龙脉的哀鸣与守护的意志,虽然虚弱,却本能地排斥着一切外来的探查,只与沈云昭自身的微末生机相连。

萧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强行探查,只会加剧她的负担。他缓缓收回手,指尖残留着那丝宏大力量的余韵,冰冷而沉重。

他的目光落在沈云昭左腕那道狰狞的裂痕上。就是这道伤,强行引爆引魂金的反噬,几乎抽干了她所有的生机。若非她体内那神秘而坚韧的脉动,若非那几缕“龙涎血竭”残香引动太祖遗泽,唤醒龙脉守护香阵…后果不堪设想。

“值得吗?”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萧绝心底响起,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后怕的情绪。为了扳倒王崇,为了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将自己置于如此绝境…

床榻上的沈云昭,依旧沉睡,毫无回应。只有那微弱却顽强的呼吸,如同最无声的回答。

萧绝沉默地伫立着,如同一尊守护的石像。殿内的时间仿佛凝固。宫墙外隐约传来的、百姓山呼海啸般的“千岁”声浪,似乎被这殿宇的静谧彻底隔绝。这里只有她微弱的气息,和他无声的守护。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萧绝准备转身离开,去处理那堆积如山的政务时——

“咕咕…咕咕…”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急促的鸽子振翅声,伴随着翅膀拍打窗棂的轻响,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萧绝眼神骤然一凝,猛地转头望向紧闭的雕花木窗!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唯有喙部呈暗金色的健硕信鸽,正焦躁地用爪子抓挠着窗纸,发出“沙沙”的声响。鸽子的腿上,绑着一个细小的、涂着防水火漆的金属信筒!那信鸽的品种极其罕见,正是影卫用于传递最高等级密报的“玄金喙”!

影七才刚刚离京南下不过半日!江南…这么快就有变?!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萧绝的心脏!他身形未动,一股无形的气劲已然隔空弹出!

“嗒”的一声轻响,窗栓被精准地弹开。那只玄金喙信鸽如同离弦之箭般钻入殿内,准确地落在萧绝早已伸出的手臂上。

萧绝迅速解下信鸽腿上的金属信筒,指尖微一用力,坚硬的金属信筒如同泥捏般碎裂,露出里面卷成细卷、浸染着某种暗褐色污渍(极可能是干涸的血迹!)的薄绢密信!

他迅速展开薄绢,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上面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只有他和影卫高层才能解读的密语。随着目光的移动,萧绝本就冰冷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股压抑不住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轰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咔嚓!

他脚下坚硬如铁的金砖地面,竟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数道蛛网般的裂痕!

密信的内容,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他的脑海:

“急报!目标高起潜未按既定路线南下,中途改道,行踪诡秘!疑有内应!影卫追踪小队于淮水‘鬼见愁’峡谷遭遇不明身份高手伏击!对方武功路数诡异,似与闽地邪派‘血影楼’有关,且精通火器毒瘴!激战惨烈,我方折损七人!队长‘影十三’重伤垂危,拼死传讯:高起潜身边有绝顶高手护卫,其目的地非江南织造局,疑为…闽浙沿海!‘海龙帮’恐已生变!另,截获碎片密信,提及‘龙王’、‘升龙岛’、‘龙涎香’等字样!恐有惊天阴谋!事急!请殿下速断!”

高起潜潜逃!影卫遇伏损失惨重!海龙帮异动!升龙岛!龙涎香!

一个个关键词,如同毒蛇般噬咬着萧绝的神经!王崇埋下的这颗毒瘤,其根须之深、毒性之烈,远超想象!这绝非简单的官匪勾结!牵扯到神秘邪派“血影楼”,目标直指与龙脉息息相关的“龙涎香”!

萧绝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血绢密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他缓缓抬起头,望向东南方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疲惫与杀意彻底沸腾!如同沉寂的火山,即将喷发出焚尽一切的熔岩!

江南!升龙岛!海龙帮!

无论你们背后藏着什么魑魅魍魉,无论你们觊觎什么…

本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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