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的夜色浓稠如化不开的沥青,城墙上的火把在浓雾中晕染出诡异的橙红色光晕,将城墙下的阴影拉扯得扭曲变形,宛如无数张牙舞爪的鬼怪。东宫书房内,青铜烛台上的火苗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曳,投下的光影在林渊棱角分明的脸上忽明忽暗。他垂眸盯着案头那枚刻有神秘符篆的铜钱,符篆在跳动的烛光下,宛如一条条扭曲的毒蛇,暗红血迹干涸后形成的纹路,如同蛇身上的鳞片,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气息。
自上次兵器展览以来,这枚铜钱就像一颗扎在他心头的毒刺。林渊伸手拿起一旁的放大镜 —— 这是他在北海利用水晶磨制、辅以青铜框架打造的精密工具,镜片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当放大镜缓缓贴近铜钱,那些原本肉眼难以分辨的细节逐渐清晰:符篆的每一道线条都刻得极为精细,边缘残留的暗红血迹在放大后,竟呈现出奇异的螺旋纹路,宛如某种古老图腾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林渊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下巴,突然想起北海战场上,敌军旗帜边缘、兵器握柄处,都曾惊鸿一瞥过类似的符号。
他猛地起身,衣袍扫过案几发出 “哗啦” 声响,快步走向堆满竹简的书架。竹简上的绳结早已被摩挲得松散,他快速翻找,终于找出一卷边角泛黄的北海战报。展开泛黄的绢布,上面是他亲手绘制的草图:战场上断裂的箭矢、残破的盾牌,都用朱砂细致勾勒出那些神秘符号。对比之下,虽然形态略有差异,但符篆的起笔走势、弯折角度,都蕴含着一种相似的 “韵律”,仿佛是同一套密码系统下的不同密钥。
“殿下,陈默求见。” 门外传来亲卫略显急促的通报声。林渊心头一紧,迅速将铜钱和战报塞进暗格,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书房格外清晰。陈默匆匆走进书房,他的粗布麻衣上还沾着夜露,神色凝重得仿佛压着千斤重担:“殿下,今日在市井中发现有人暗中散发画着符篆的传单,上面写着‘太子的妖术将引来天罚’,落款处还画着一只九尾狐。”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传单,纸张边缘还残留着浆糊的痕迹。
林渊展开传单的瞬间,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传单上的符篆与铜钱上的如出一辙,而那只九尾狐的画像更是栩栩如生,尾巴末端的火焰状纹路,与妲己尾椎处偶尔闪现的白毛特征完美契合。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果然是她的手段,想借符篆妖术彻底摧毁我的民心。”
与此同时,寿仙宫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鎏金香炉中升起的青烟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妲己慵懒地倚在镶嵌着夜明珠的榻上,九条狐尾在身后肆意摆动,尾尖的银铃发出细碎声响,却掩盖不住她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笑声。她手中把玩着一枚刻满符篆的玉简,玉简散发着幽蓝的光芒,符文在光芒中若隐若现,仿佛有无数小人在其中穿梭。
“林渊,你以为民心所向就能胜过我的妖术?” 她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尾音带着令人牙酸的尖锐,“这些符篆,可是来自幽冥教的禁术,每一笔都刻着凡人听不懂的诅咒。明日,就让整个朝歌都陷入对妖术的恐惧之中吧。” 她突然转头,眼神如淬了毒的匕首般射向青黛:“去,让费仲在朝堂上展示一些‘被妖术侵蚀’的物件,就说都是从太子东宫搜出来的,上面都刻着这些符篆。再找几个街头混混,让他们在市集装成被妖术附身的模样,一定要让百姓深信不疑。”
次日早朝,金銮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费仲得意洋洋地捧着一个描金檀木盒,迈着夸张的步子走到纣王面前,朝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陛下,臣昨日派人暗中查探东宫,发现了这些妖邪之物!” 他猛地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些残破的竹简和青铜碎片,符篆刻痕处还涂抹着暗红颜料,在晨光下宛如新鲜的血迹。
“这些符篆与近日市井流传的妖术传单上的一模一样,太子居心叵测,定是想用妖术颠覆大商!” 费仲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惊起梁上栖息的麻雀。不少大臣交头接耳,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有人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纣王面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的玉如意重重敲击在龙椅扶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太子,你作何解释?” 林渊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玄色朝服在地面拖出一道沉稳的痕迹。他从袖中取出一叠绘制工整的符篆对比图,纸张边缘还带着淡淡的墨香:“陛下,这些符篆并非妖术,而是敌军所用的一种特殊标记。儿臣在北海战场曾多次见过,与妲己背后的势力密切相关。”
他举起对比图,手指精准点在符篆的关键部位:“大商符文讲究圆润流畅,而这些符篆起笔如刀劈斧凿,转折处棱角分明,且带有独特的倒钩。更重要的是......” 林渊突然提高声调,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群臣,“这些符篆出现的时间,恰好与妲己入宫的时间吻合!”
而在坤德宫,姜王后正带着宫女们围在一张摆满瓶瓶罐罐的长桌前。桌上散落着防毒面具拆解后的木炭、棉絮、牛皮残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姜王后将一枚刻有符篆的陶片放在木炭堆上,屏息凝神地盯着。奇迹般地,木炭开始微微发热,陶片上的符篆闪烁起微弱的光芒,仿佛有电流在符文间游走。
“快,记录温度变化!” 姜王后急切地吩咐道,手中的毛笔在竹简上飞速书写。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来这防毒面具的原理,与破解符篆之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木炭经过特殊烧制,能够吸附空气中的特殊粒子,而这些符篆......” 她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或许就是释放这些粒子的媒介!”
朝歌的街头,关于符篆妖术的谣言如同瘟疫般蔓延。市集上,几个混混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嘴里喊着 “太子的妖术要吃人了”;百姓们面色如土,在家门口挂上辟邪的艾草,焚香祷告;更有甚者开始收拾行李,准备逃离这座 “被诅咒” 的城市。而东宫书房内,林渊握紧了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他知道,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已经拉开帷幕,而破解符篆秘密,就是他唯一的破局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