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怎么都没料到,朱珠竟然打定主意,要跟我一道去把凌嫣她们找回。
最开始她还说留在原地等我们,可才迈出没多少路,她便忽然改了口风。
我回过身,一动不动地盯着朱珠,目光里全是认真和诧异。
“剑哥,我反复琢磨了下,还是跟你一起走吧!这样路上还能互相照应。”
她说得斩钉截铁,我也毫不怀疑她的决心。
既然如此,我只好点头,把她手里那口用来煮吃食的小铁盆接了过来,这玩意儿可丢不得。
我把不大的铁盆塞进背着的竹编筐,又仔细把盖子系牢,免得里头的东西颠出来。
朱珠同样背着一个筐,这些筐都是我闲暇时编的,成品出来那阵子可把她乐坏了。
我把她筐里的果子挪了一部分到我这边,帮她减了负,好让她背得轻松些。
“走喽!”
我当先朝前迈步,朱珠紧紧跟着,不时被我伸手拉上一把。
我留意到这条路线最终还是奔向山顶的草甸,不过并不是上回那块,而是另一侧。
我们踏进一段烂泥路,泥浆稀得像浆糊,走起来别提多难受,却又不会整个人陷进去。
泥面上覆着薄薄一层积水,泥浆滑得要命,一不留神就能把脏水溅到裤脚甚至衣襟上。
“小心点,别打滑,这稀泥又滑又脏,可不好走。”
我停住脚步,回头朝朱珠叮嘱。
这种烂泥路在乡下不稀奇,大城市却少见;像朱珠这样土生土长的城里姑娘,很难体会里头的危险。
稍有不慎就会一屁股坐进泥里,轻则浑身泥巴,重则扭伤骨头。
“嗯。”
虽说她对其中风险不甚了解,但她挺听我的话,走得格外谨慎。
才走几步,她就因带水的黄泥差点栽个跟头,这种混着水的最滑。
“呀——”
她两臂张开,拼命挥舞保持平衡,有一次身子斜出去,一只手都撑到了地上。
我赶紧揪住她胳膊,把人扶稳,这才没让她摔进泥塘。
“别踩有水的黄泥,照我的脚印走。”
这回我故意放慢脚步,让她跟得上,还一直牵着她的手。
我每跨一步,就等她把脚落在我的脚印里,再继续往前挪动。
没想到前头还有一小段上坡,同样铺着黄泥,但坡面稍微干一点。
“朱珠,你先上去,记得抓牢前面的草茎。”
“不管抓到啥都行,先稳住身子,别往下滑,听懂没?”
朱珠点头,可神情里还是写着紧张,她在平路上都差点滑倒几回,多亏我拉住。
“上吧,慢点爬,我在后边护着你。”
我跟在她身后,若走前面怕她突然滑下来,反而更危险。
要是摔下去,不仅耽误路程,更有可能伤着。
朱珠把左脚探到坡面试试,刚踏上去便把积水挤到两旁,泥点溅得到处都是。
确认站稳后,她上身前倾,双手死死攥住草根。
抓牢后,她用力往上一拉,整个人蹿上去,另一只脚也赶紧踩实。
如此爬了一会儿,她动作越来越熟练,本以为她会滑上几次,结果一次都没失手。
眼看就要踏上干土,她回头冲我眉开眼笑:
“剑哥,我厉害吧?一次都没摔!”
我点头,“挺牛气。”
谁知话音刚落,她脚下一滑,惊叫声“啊——”就冲破山风。
整个人顺着泥坡往下溜,地上被她刮出一道长长的滑痕。
见她往下冲,我哪能袖手旁观,可我脚下也滑,只能勉强站住。
她一路滑到我跟前,我的手还没伸出去,她那圆滚滚的屁股就重重顶在我脸上,差点把我撞翻,也被拖着往下溜。
我双手乱抓,只想逮住点草根做支撑。
“啊——”
她的尖叫没停,屁股牢牢压着我脸,让我连抬头都费劲。
多亏我一只手及时薅住草丛,才慢慢稳住身形,双脚也找了落点,没有继续冲下去。
我另一只手拼命推开一点她的臀部,帮她撑住,根本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
“快攥住上面的草!脚赶紧找支点,我可快托不住你了。”
“好、好的!”
朱珠红着脸点头,声音细若蚊鸣。
此刻她也察觉出自个儿屁股被什么顶着,要是知道压的是我的脸,八成能羞出血。
等她彻底稳住,我总算长舒一口气,方才真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小心点,别再滑了,听见没?”
她轻声应了一句,又开始往上爬,我紧跟在后,不敢让距离拉大。
见她爬得吃力,我索性用手从下托着她的屁股,助她一把。
起初她浑身绷得硬邦邦,可若不托,她就要往下滑,我也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帮忙。
托的次数多了,她渐渐习惯,绷紧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前几次我能明显感觉到她臀部紧得像石头。
好容易爬到干地面,我们才双双瘫坐,朱珠半靠在一棵树干上。
她衣裤上覆满黄泥,脏得不成样子,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要是在山脚或许还能找个水湾冲冲,现在只能看老天赏不赏脸。
“剑哥,我想清洗一下,实在太脏了。”
她大概还停留在山洞里想洗就能洗的感觉,可这里是深山。
也许她很少被野兽追得灰头土脸,一直保持干净,如今浑身泥巴有些接受不了。
“你上哪儿洗?这儿连水影都没见着。”
“等会儿真撞见水再说,要是没有,就等泥干了抖掉得了。”
“哦……”
她张了张嘴,被我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虽然坐着歇气,耳朵却一直竖着,警惕周围动静。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暗中尾随,可我偏又什么都没看见。
忽然,左侧草丛里传来窸窣声,我猛地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