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灯火还在营区摇曳，苏悦的高跟鞋却已踏过走廊的大理石地面。
她将缀着银线的礼服外套搭在臂弯，发间的珍珠发簪被她攥得生疼——方才在宴会上，周世勋端着香槟走来时，袖口露出的翡翠袖扣，和三年前联盟粮库被烧那晚，监控里闪过的那抹绿色，分毫不差。
“陈默，把陈岩传回的碎片数据调出来。”她推开通往机密室的密码门，冷风裹挟着服务器的嗡鸣声扑面而来。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时间是23:47，正是每月资金流动最为频繁的节点。
技术组组长陈默的眼镜片闪了闪，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残影闪现：“悦主，您要的资金链比对图……”
屏幕亮起的瞬间，苏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在蓝色的数据流中，秦瀚名下的“星澜资本”宛如一条毒蛇，每月十五号准时吐出信子，将三千万美元注入周世勋的“春苗慈善基金会”。
更触目惊心的是，所有转账完成后的48小时内，联盟必定会遭遇突袭——上一次是西北矿场断电，再上一次是西南港口货物被劫，最近一次，是三天前北仓的存粮险些被烧毁。
“这绝非巧合。”她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指节泛白，“这是预警机制。他们以慈善基金会为幌子，给袭击者打款。”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我这就反向追踪Ip……”
“第七层代理服务器。”苏悦突然开口，目光扫过数据流中跳动的代码，“三年前陈岩说过，周世勋的黑账走的是旧港仓库的离线主机。”她抓起桌上的战术耳机扔给陈默，“定位到具体坐标，十分钟内给我。”
耳机里很快传来陆寒的声音，带着硝烟未散的低沉沙哑：“把位置发给我。”
苏悦盯着监控屏里陆寒的身影——他身着黑色战术服，枪套在腰间绷出利落的线条，身后跟着五名全副武装的队员。
当旧港仓库的铁皮门被液压钳撕开时，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找到终端了！”队员的呼喊声夹杂着电流杂音炸开。
陆寒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抚过终端外壳，“刻着U.Sec - 7，和三年前边境查获的特工设备编号一致。”
屏幕亮起的瞬间，苏悦的呼吸一滞。
密密麻麻的指令中，“突袭联盟西北矿场”“烧毁北仓存粮”“煽动工人罢工”等条目如钢钉般钉进她的视网膜，最底下的语音记录还在循环播放：“等苏悦焦头烂额时，董事会自然会通过资产托管案……”
“资产托管案。”她重复着这几个字，喉咙发紧。
那是一个妄图将苏家核心产业从她手中夺走的圈套，周世勋和秦瀚，果然是要将她一网打尽。
凌晨两点，苏悦坐在行业大佬V的私人会所里。
水晶吊灯在老人布满老人斑的手背上投下阴影，他从檀木匣里取出一张泛黄的合影——苏母身着酒红色晚礼服，身边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最边上的周世勋半躬着背，双手紧紧攥着苏母的袖口。
“他父亲当年欠了三千万高利贷，是你母亲卖了陪嫁珠宝替他还的。”V的手指摩挲着照片边缘，“可你母亲失踪后，他第一个跳出来说苏家财务有问题，联合秦瀚吞了你们在东南亚的三个码头。”
“他们怕的不是我打仗。”苏悦捏着照片，指甲几乎要戳穿相纸，“而是我追查旧账。”
“清源行动”启动时，晨雾尚未散去。
苏悦站在联盟总部顶楼，对着镜头举起一沓审计报告：“从今天起，苏家旗下所有项目接受第三方监督，每一笔资金流向都会在官网公示。”
镜头外，周世勋的秘书正在打电话：“周总，股民的电话快把前台打爆了，都说……都说苏家这次是动真格的。”
秦瀚的办公室里，水晶镇纸“砰”的一声砸在桌上。
他抓起手机拨通周世勋的电话：“老周，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苏悦突然公开审计，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
电话那头的周世勋声音颤抖：“我怎么知道她……”
“滴”的一声，陈岩摸了摸耳朵上的微型耳机，眼神如夜般暗沉。
他看着手机里刚保存的录音文件，转身走进周世勋的书房——保险柜的密码，他已经记了七百多天。
深夜，苏悦的公寓里弥漫着奶香味。
视频通话中，萌萌正趴在儿童书桌上画蜡笔画，小脸上沾着草莓酱：“妈妈，这个红圈圈好像爸爸车上的贴纸呀！”
她顺着女儿的手指看过去——财务图上的资金流向标记，是一个火焰形状的红圈，和陆寒战车上的战术标识分毫不差。
苏悦的呼吸一滞，立刻调出秦瀚公司的LoGo演变史。
1998年的原始商标里，极小的“火焰十字”若隐若现，和U.Sec秘密行动组的暗记完全吻合。
“原来你们，从来就没散。”她轻声说道，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的火焰图案。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朵遮住，苏悦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门口的牛皮纸袋。
她弯腰捡起，封口处印着半枚烧焦的玫瑰印章——那是苏母常用的私人印鉴，可苏母的印章，在她失踪那天，就和人一起消失了。
她捏着纸袋的手微微颤抖，走廊的声控灯突然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