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易中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刘海忠的胳膊,把他拽到了一旁墙角的阴影里。
“老易!你拉我干什么?”刘海忠不满地挣扎。
“你看傻柱那混小子!在干什么好事?老阎的新车啊!”
易中海脸色凝重,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和无奈。
“老刘!你还没看明白吗?这是徐蒙的手笔!老阎...他这次是栽了!栽得死死的!”
“徐蒙?这关徐蒙什么事?”刘海忠一脸茫然。
“唉!”易中海叹了口气,凑近刘海忠耳边,声音更低。
“老阎这车票...来路不正!十有八九是走了黑市!被徐蒙抓住了把柄!今天中午徐蒙那话你没听见?‘老六’、‘一百二十块’!那老六...是黑市上有名的票贩子!我听说...昨天晚上被公安局端了!”
刘海忠倒吸一口凉气:“啊?!那...那老阎他...”
“所以啊!”
易中海看着人群中那如同木偶般的阎阜贵,眼神复杂。
“徐蒙这是在报复!也是在立威!他让老阎自己拆新车给他换零件,这是在诛心!是在告诉所有人,得罪他徐蒙的下场!”
“老阎敢不拆吗?他不拆,徐蒙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去公安局走一遭,他这老师就别想干了!搞不好还得进去!”
“今天这个亏...阎阜贵是吃定了!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咱们现在上去拦傻柱?拦得住吗?那是徐蒙让傻柱干的!拦住了傻柱,徐蒙能善罢甘休?到时候把阎阜贵买黑市票的事捅出来,咱们院里出了个倒腾票证的老师,脸上就有光了?”
易中海拍了拍刘海忠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看着吧!别管!也别问!就当...看场戏!这是阎阜贵自己种的因,结的果!怨不得别人!”
刘海忠被易中海这番分析震住了,他看看易中海凝重的脸色,再看看人群中阎阜贵那绝望的样子.
又看看还在跟车架子“奋战”、嘴里还不忘损着阎阜贵的何雨柱,最终,刘海忠咽了口唾沫,把到了嘴边的呵斥又憋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抱着胳膊站在阴影里,不再说话。
刘海忠知道,易中海说得对。这个亏,阎阜贵吃定了。
在众人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
在三大妈那无声的、充满痛苦泪水的注视下。
在阎解放兄妹惊恐的目光下,何雨柱终于凭借着蛮力和一点“技巧”(主要是蛮力),在又拧下来了一颗螺丝后,硬生生将那崭新的、带着漂亮电镀光泽的后座架子,从车架上给“卸”了下来!
代价是,车架连接处留下了明显的撬痕和划痕,两颗螺丝彻底报废。
“嘿!成了!”
何雨柱拎着那个沉甸甸、依旧闪亮却带着暴力拆卸痕迹的后座架子,像展示战利品一样,得意地晃了晃,然后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那声音,如同丧钟,敲在阎阜贵的心上!
没一会,阎阜贵那个新的后座就按在了徐蒙的自行车上,至于那个旧的,还在地上放着呢。
何雨柱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面如死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阎阜贵面前,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施舍”般的得意。
“三大爷!活儿给您干完了!您瞅瞅!虽然费了点劲,但总算给您卸下来了!够意思吧?”
何雨柱故意凑近阎阜贵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浓浓的恶意。
“记住喽!以后啊,看见徐蒙绕着点走!他那心眼儿,比你这新车上的螺丝眼儿还多!拧上就甭想下来!这次是拆个车架子,下次...指不定拆你哪块儿骨头呢!哈哈哈!”
说完,何雨柱不再理会阎阜贵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拎着他那把立下“汗马功劳”的大扳手,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地穿过人群,回他的中院去了。深藏功与名。
人群渐渐散去,议论声也低了下去,但那些目光中的含义,阎阜贵读得懂。
阎阜贵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踉跄着走到那辆残缺的自行车旁。
崭新的车身,后部却空荡荡的,连接处狰狞的伤痕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像一张无声嘲笑着他的嘴。
旁边地上,扔着徐蒙那个昨天晚上被铁塔他们搞坏的后座架子。
三大妈默默地走了过来,没有哭,也没有骂。
三大妈只是默默地弯下腰,捡起那个沉重的架子,又看了一眼那辆残缺的新车,对呆立着的阎阜贵低声说了一句,声音沙哑而疲惫。
“...推回去吧。”
阎阜贵如同提线木偶般,麻木地推着那辆失去了“尾巴”的崭新自行车,跟在抱着沉重车架、步履蹒跚的老伴身后,一步一步,挪向自家那扇仿佛也失去了光彩的屋门。
阎解放兄妹默默地跟在后面,低着头,不敢看周围邻居可能投来的目光。
徐蒙家的窗户依旧亮着灯。窗户纸上,映出他辅导学生的剪影,平静,专注,仿佛窗外那场充满了屈辱、嘲讽与教化的“盛会”,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