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醒了很久,他没看到方循然,有点心绪不宁。
方循然说给他把点点带回来,他要怎么带回来?
叶言不是很清楚他们的规则,但是知道安全区没有通令是不会放行的。他以为方循然还在等着接任务出去,但是方循然正被押在军区的看守所,严加看管。
在他父亲的吩咐下那些人有意让他吃亏,吃的喝的没来送一次。
早春的气温还是有些低,这里不见阳光的更加阴寒,方循然毫不在意,他只想尽快出去去看看叶言的情况。
欧阳青也被带走了,但是待遇比方循然好一些,他到底算是被牵连。他在看守所见到了高成彦,他们一起被带到了一个地方。
“所以,点点偷溜上了车,你们不把它送回来就接着走?叶言大晚上的一个人出去拿东西?你们发现有东西靠近直接就走了?”欧阳青压着火。
高成彦也想不到事情会变的那么复杂,“这个,咱们是有点急,就没返程再耽搁时间。”
“那叶言独自去拿东西呢?你们跟着他不就是要保护他的吗?要你们有什么用!”欧阳青气的拿东西砸他,抬腿就追着他踢。
高成彦理亏,讪笑着躲着。
“走吧。”
门被打开,穿着黑衣服的人看着他们。
欧阳青整理一下衣服,跟着走了。高成彦揉揉被踹到的地方,也立马跟了过去。
他们被分开带往不同的审讯室。
“欧阳青,0313小队副队?”
“嗯。”
“你知道方循然为什么要闯出吗?”
“你们不听到了,为了他的爱人,为了给一只猫收尸。”
他们不相信这种不怎么靠谱的话。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你知不知道强闯安全区按叛乱处置!”
“太夸张了,不至于。”欧阳青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最多革他的职,革了好,我还不用那么操心。”
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对面的人一噎,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
“新来的?实习生啊,他们怎么派实习生审我。”欧阳青挑眉,霎时勾唇笑,“欸,你的耳麦里在说什么?教你怎么接着审?”
实习生很快被叫了出去,后面再也没有进来人。
欧阳青靠着椅背,想着自己手底下几个倒霉催的,一个头两个大。
他在被带进来之前借口有事要嘱托,和南浔见了一面。他们对他还算宽容,不像方循然那样。
南浔拿着那缕毛,硬着头皮来找叶言。他和叶言不怎么熟,他要怎么和叶言说?
这是你的猫剩下的毛。还是,你的猫死了,这撮毛给你。
一切问题在见到叶言的那刹那迎刃而解。
叶言眼睛还是肿的,欲盖弥彰的戴了口罩。他动作小心的接过那缕毛发,紧紧握在手心。
“方循然呢?”
南浔有点为难,“方队啊,方队,方队进监狱了。”
叶言被吓得不轻,面上惊疑,“什么!”
“不不不,不是。”南浔连忙找补,“他强闯大门,被抓起来了。你也知道安全区大门哪里是随便可以闯的,这还是建成以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干,估计你们那些事都要传遍整个军区了。
叶言沉默。
南浔絮絮叨叨,“我们刚入队那会儿第一天教的规矩里就有安全区的门不能擅闯,只有有通令才能出去,不然都要停职查办,严重的要革职,他年纪轻轻的好不容易才爬到少校这儿。”
“他倒好,你的事他就跟没长脑子一样。抢了别人的车直接闯门,那么多人都没拦下他,这下好了,被抓起来了。欧阳哥也被抓了,还有那个0376的队长也被带走了。”
庚澈在一旁急的想捂南浔的嘴,被他一次又一次拍开。他拦不住,南浔语速又快,一溜串的不带喘。
“他没恶意,你见谅。”庚澈看叶言脸色不好,向他解释。
叶言摇摇头示意没关系,“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我能见见他吗?”
“估计不能,他这次估计难逃一劫,可惜了。方哥受那么多伤换来的军衔,唉,给我多好啊。”南浔长叹一声,还想说什么被庚澈当机立断的捂着嘴。
庚澈朝叶言歉意的笑笑,带着南浔走了。
叶言不知道要怎么办,他在自责。
这是他几乎没有过的情绪,但是从点点开始,他好像一直在自责愧疚。
“方循然,等着我。”叶言把握成拳的手放进口袋,面色凝重正经,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
等有人来审方循然,已经是三日后了。
他被晾了三日,第二日的时候才有人给他送水和食物。
“你们都了解清楚了,该怎么判我都认,放我出去。”方循然这几天根本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叶言无助的样子。
审讯人朝玻璃看了一眼,按着流程走,“你为什么要闯门?请如实回答。”
“为了我爱人的猫。”
“撒谎!”
“为了一只猫你不惜丢掉自己的职位?你知不知道这个后果很严重!”
“我知道,但是什么都不如他重要。你们要判就判,让我去见他!降职革职我都认!强制退伍我也认!够了吗?让我去见他。”
方循然眼底血丝弥漫,脸上长出来一点胡茬,看着颓丧。他咬字清晰地诉说着自己的请求。
“叩叩”
门上传来敲击声。
坐着做记录的人起身开门,那个人冲他们招手,把人都叫了出去。
“方将军。”
他们朝着门口的人敬礼。
“麻烦了,犬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方堂回礼,这几日的忙碌让他微显疲态。
他示意手下的人,自己走了进去。
方循然看到他,要站起来,却被铐住了手,干脆坐着不动了。
“爸。”
“你还有脸叫我爸,你看看干的好事!我就你一个儿子,你母亲走了,你要是出了事我要怎么下去见她?”
“爸。”方循然低头,拒不肯认错,“要杀要剐随你,我只要见他。”
方堂看他的样子,慢吞吞开口,“你要见他?怕是难了。”
方循然猛地抬头,“爸你什么意思!”
“都是我的错有什么冲我来,离他远一点!”
方堂看着他,拿出一份资料。
“叶言,男,十八岁。”方堂翻开,是叶言的基本信息,“出生于……,出生于2036年,四月十日。”
无形的恐惧笼罩了方循然,这是叶言在没被修改前的个人信息。
“你们,都知道了?”
方堂合上资料,“不,我给你压下来了。”
“爸。”方循然合上眼,片刻后睁开。
“你的小朋友,是真的厉害啊,年少有为。”方堂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手撑着桌子俯身,“你是我看着到这个职位的,我知道你其实对军衔没什么想法,但是以后可由不得你了。”
“你得往上爬,一直往上爬,越过我去。直到登顶。”
审讯室里的监控早在方堂进门就关了。
“你知道他为了保你出去拿出了什么吗?”
方循然喉间干涩。
“短短两天,他拿出的东西,是我们想涉足但是连门槛也摸不到的东西。那么多科学家一直想闯进去,但是他们都没有成功。”
“你们两个都是小题大做的人,倒也般配。”
“你为了一只猫私自出了安全区,他为了你不受罚拿出了那样的东西。”
“方循然,你要护不住他了。”
方堂说着,抬手一挥。方循然腕间的手铐自动弹开,向下收起。
手腕失去了重负,方循然还没反应过来。
他满脑子都是他父亲说的话。
方循然想到了叶言的那个黑色的小盒子。他见过里面能拿出来的东西有多少,远超盒子的容积。
“爸,他,现在在哪?”方循然满目彷徨失措的去拉他父亲。
方堂扶他站稳,“研究院里。”
“我,我能见他吗?”
“那谁知道呢,保密项目我没有参与权。”
方循然眼前发黑,仓皇地推开方堂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