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的灯关了一半，休息室看不到走廊的灯熄。
里面没开灯，昏暗的室内没有一丝亮光。
方循然这几天也没有睡个好觉，看着叶言的睡颜昏昏欲睡。他斜靠在沙发边上，叶言趴在他身上安睡。
“叩叩”
是敲门声。
方循然瞬间惊醒，抬手捂着叶言的耳朵警惕的看向门口。
“方少校？”
是那个警卫。
“什么事？”方循然压低声音，唯恐惊扰到叶言。
“十一点了，您和叶先生要先回去吗？”他问。
“嗯。”
方循然躺着缓了缓，小心的要抱起叶言。叶言被他一动，眼睫颤动着就要醒。
“方循然。”他嘴里叫着方循然的名字，黏糊不清。
“我在，没事。带你回家，你接着睡。”方循然停下动作，哄他接着睡。
走廊的灯对叶言来说有些刺眼，他不满的拉着方循然衣服偏头把眼睛挡上。
“乖。”方循然把他抱起来一点，让他趴在自己肩上。
这个姿势和抱小孩一模一样。
实验室里的人还没走，他们看着方循然把叶言抱着走出去，等他们走远了，聚在一起八卦着。
——
“我饿了。”
走了这么一路，叶言早就清醒了，在方循然开门的时候从他的怀里跳下来。
“煮面吃行不行？”方循然清点过家里的食材，都不怎么新鲜了，叶言挑剔的很，不喜欢吃那些菜。
叶言看着方循然蹲着给他换鞋，扶着他的头换了一只脚，“好。”
方循然给他煮面，叶言跟着想像之前一样坐到餐桌上看着，不曾想却被方循然拦下，“去客厅等。”
“什么？”叶言眨眼，有点意外的看他。
方循然牵着他带他去客厅，“乖。”
“哦。”叶言感觉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他顺着方循然的意思坐到客厅。
方循然速度很快，两碗热腾腾的面被端上餐桌。叶言一天没吃饭了，这会儿饿的慌。
他吃的快，却不失礼仪，动作赏心悦目。
方循然桌子下的腿忽然被踢了踢，他夹面的动作停下，抬头看叶言。
叶言踢完后忽然反应过来，筷子上的面条落回碗里。
这是他平时要方循然给点点喂饭的习惯，偶尔他做事太入迷，在吃饭时就会突然想起没给点点喂，于是就会在桌子底下踢方循然，示意他给点点喂饭。
方循然一开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次数多了不用开口就自觉地去了。
叶言含着面看着碗里的汤，好半晌才接着吃饭。
等方循然洗完碗出来就看见叶言抱着抱枕，侧躺在沙发上，他手垂在沙发外，拨弄着地上的一个小球。
那是点点的玩具。
“这个留给我吧，不要收拾掉。”叶言听见他的脚步声，头都没抬。
方循然看了眼放在墙边上装着点点玩具的箱子，他下午收拾起来的，都是点点的玩具。
球是叶言从里面拿出来的。
“都留给你。”他弯腰从地上捡起球放到叶言手心，随后扶着人坐起来，“刚吃完饭，这样躺着对消化不好。”
叶言握着球靠在他身上,“我要这一个就好，剩下的都给点点。”
“好。”方循然答应他。
叶言坐了会，突然往方循然身上爬，他坐到方循然怀里，环着他的腰身，“我好难受，你抱抱我。”
他一惯会撒娇。
方循然顺着他。
终于处理好一切，叶言终于有时间问方循然一切的由头“你那天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方循然不知道怎么和叶言解释。他看着叶言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面任何情绪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他思索着，斟酌着，“你知道，交往后情侣间是怎样相处的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要转移话题。”叶言眼底是清晰的疑惑和不开心。
“你什么都不知道。”方循然摸着他的头发，手按上他后颈，“交往后他们会牵手，拥抱，亲吻，约会。约会就是两个人一起在外面玩，两个人私下独处约莫也算吧。”
“但是，我们平时就是这样的啊。”叶言不懂。
“是我的错，我喜欢和你亲近，仗着你什么都不懂，时时刻刻想和你亲近。”方循然捧着他的脸，目光紧盯着他。
叶言莫名紧张，喉结频繁滚动，“我，但是牵手拥抱亲吻，我家人也会亲我啊。”
“我是你的家人吗？他们会亲你的额头？脸？眼睛？”方循然一边说着，手指依次从叶言脸上划过，最后顺着鼻梁，落到他唇上，“他们不会和你接吻。”
“你真的不懂吗？你什么都不懂吗？”方循然压抑着情绪不想吓到叶言，但是眼里难以遮掩的晦涩还是过于浓烈。
叶言被他看的不适，眨着眼避开他的视线。方循然不肯，掐着他的下巴要他和自己对视。
“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是我的行为让你忽视了吗？我喜欢你啊叶言，爱人间的喜欢。”
“你知道你亲我会让我有一种你已经准备好接纳我的感觉吗？它更像是一种信号，告诉我你愿意，愿意和我在一起，做我的爱人我的伴侣。”
叶言无措，“我还没有……。”
他被方循然打断。
“你还没有，对啊，你还没有。所以我不让你亲我，懂了吗叶言？懂了吗？”
“我和你的父母哥哥不一样，我们是不一样的。”
“记得你的梦吗？那天在沙发上，我听见你哭了。”
叶言想起那个梦心跳都要停了。
“你梦见了什么？是不是我？在哪里？房间？客厅？厨房？”方循然观察他的神色，“看来是厨房。”
“够了方循然，够了！”叶言要捂他的嘴，“别说了。”
方循然怎么会肯，他打定主意要叶言正视这段感情。他抱着叶言骤然起身。
“我等不了了叶言。”
他说着，抱着叶言往厨房走。叶言猛地挣扎，手脚并用的打他。
“你说过不会欺负我的，方循然你说过的。”叶言想起那个感受就心悸。
方循然手掌宽大，一只手就能稳稳地抓着叶言两只手。他把叶言放在餐桌上，强势地挤进他腿间。叶言被迫抬腿环着他的腰，急得眼底浮起雾来。
“这不叫欺负，阿言。”方循然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地教他，“这叫，做，爱。”
叶言听见这个昵称就往后缩，梦里的方循然也是这么叫他的。
“然后呢，我做了什么？”方循然问他。
他在叶言慌乱的眼里看见了那个软垫。
方循然笑了，用力托起叶言拿着软垫放在他身下，“少了这个，我忘了。然后呢？脱你衣服没？”
“方循然！不要这样，我怕。”叶言彻底慌了，不敢再乱看，带着哭腔求方循然。
方循然不会真的不顾他的意愿，他只是要叶言意识到，他的喜欢和叶言以往的那些是不一样的。他想要的不是家人，是爱人。
就像欧阳青说的，他们平时相处的太亲昵了，很难让叶言真正意识到些事。叶言提起，他就顺势逼他一把。
方循然真的不想再等了。
“不哭，我不会强迫你的。”方循然捧着他的脸擦他眼角的泪。
“那你现在在干嘛？你不要这样，我怕。”叶言对他软乎的紧，哪怕怕也往他怀里凑。
这哪里叫害怕。
他讲的模糊，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怕字，方循然不知道他的真实感受，但叶言往他怀里凑，往他这个刚刚还在“强迫”他的人的怀里凑。
这哪里是害怕。
方循然听见他说怕就心疼，也不想追根究底，“我错了。我想要个答案叶言，给我一个答复。我后悔了，我不是等多久都行。”
“你想要什么答复？”叶言白皙的手覆盖在方循然捧着他脸的手的手背上，偏头在他手心里蹭掉眼泪。
好乖。
方循然在心底感慨。
“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方循然知道他现在想不出来，“我聪明的阿言，快些想吧。我等不及了。”
叶言抿着唇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