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艾樊错看着卢狠强,后方的鹿霞望着艾樊错。
鹿霞站在隐蔽的远处,看着这面前抓马抽象的一幕,陷入沉默。
先前她从孟氏烤饼铺,买了一斤半的柿饼。
看见街前一个个路人捂着嘴笑着路过,她心中觉得奇怪,这是发生什么喜事了吗?
鹿霞拉住一个人聊起来。
“有个大汉被一个青衣少年人扒了裤衩子,那大汉穿着红花裤衩子笑死人了。”
鹿霞笑的差点被柿子饼噎住,她又问了问在何处,想着亲自去凑一番热闹。
结果一看,不得了。
青衣,少年人、褐色眼睛。
这尼玛,不是他们九流门新来的师弟吗?
这师弟看着挺单纯的,竟然被郝陡司那古怪的家伙收了。
鹿霞在远处听见双方争论了起来。
啧啧啧,真不愧是他们九流门的师弟。
才刚入门没几天,就与人产生了矛盾,被追着跑了好几条街。
颇有其他坑蒙拐骗被发现后师兄们的影子。
鹿霞本想危机时刻,出手解救一番,却完全没需要她出手。
那大汉莫名其妙就哭了起来,哭的还很做作,嘴里念着什么抖S,抖m。
郝陡司这人古怪,本以为那弟子倒是普通的.....
但如今一看,只能说是匹配机制优秀。
这两个人,某种程度上来说都很诡异古怪啊!
鹿霞啃着柿饼,在心中感叹。
既然好戏看完了,那她得赶回去了。
一如既往软糯糯的柿饼才是好柿饼,左琤罗这家伙竟然喜欢吃又焦又脆的。
现在带回去让他尝尝,鹿霞坚信自己才是九流门第一美食家。
艾樊错这边,突然收到一条来自鹿霞的装逼值增加的信息。
艾樊错:“?”
真的假的?
难道是上一次见面?那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还有这个郝陡司......
艾樊错想到他就欲哭无泪,差点丢了小命。
他现在就回九流门! 等着吧!
......
“郝陡司师兄,你跟我说实话,你在江湖上的人缘,到底如何?”
艾樊错紧紧盯着对面的白衣男人,眼神幽怨。
“何出此言?是不是有人挑拨我们九流门的同门之情!”
郝陡司刚把那花枝修剪完,艾樊错就找来了。
他托着下巴思索着,江湖上的人缘?
郝陡司自我感觉良好,他有时都不记得对方是谁,对方都会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很热情呀。
艾樊错:“......”
“郝陡司师兄啊,就是有一种可能,对方不是热情,而是情难自禁。”
“看见你就想起之前的仇怨,情难自禁想要砍死你了。”
艾樊错猛地话锋一转。
“师兄,你说让我在外面遇上事情报你名字。”
“结果差点报道去地府了!我们同门的友谊小船再也修补不回来的!”
艾樊错神情悲哀,一拍桌子猛地起身。
郝陡司又听他详细讲完来龙去脉,这才明白。
不过卢狠强是谁来着?还真记不清了。
郝陡司对不重要的事和人都不在乎,有时候想起来全看运气。
他努力回忆一番,才隐约记起一个大汉的身影。
“哎呀,师兄我记起来了!”
郝陡司脸上又露出标准的淡笑。
“应该是在山上遇见的,当时还有其他一群人在那里打架。”
“那时我身体堪忧,那卢狠强敌不过向我寻求帮助,可我也爱莫能助啊!估计这才记恨于我。”
郝陡司讲完,见艾樊错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艾樊错静静看着郝陡司编。
身体堪忧?不在家养病,却跑去山上。
呵呵哒。
郝陡司见对方不信也不气恼,那时身体堪忧这一点确实是实话。
但是关于其他.....
“你说你把那群人故意引到山上,然后让他们产生矛盾,彼此攻击,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我都相信这个些。”
艾樊错原先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他说完,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啊。
怎么感觉真像是郝陡司能干出的事?!
郝陡司心中一惊,微微收敛了笑容,凑了过去仔细看着艾樊错。
“师弟啊,我果然没有想错。”
“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郝陡司声音很轻,艾樊错有刹那感觉自己听到的是一个白衣鬼魅在说话。
见聊的差不多了,郝陡司这才拿出一本先前就准备好的书籍递给了艾樊错。
“这是一本心法秘籍,应该比较适合。那这下可以原谅师兄了吗?”
郝陡司的手指缓缓敲击桌角,语调悠悠。
似乎想起什么,他认真地摇了摇头,又把心法收了回来。
“不对,刚才师弟说我们同门友谊的小船已经修补不回来了.....”
但艾樊错眼疾手快,立马夺了回来。
他神情坚定,对上郝陡司深色的双眸。
“师兄言重了! 有了这个秘籍,我相信我一定有动力重新买艘更贵的小船,作为我们友谊的载体!”
郝陡司笑了起来。
这一次眼中却真真实实带着笑意。
眼前这个青衣的师弟,似乎心情变好了,嘴里哼着听不清的小调,高兴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心法。
郝陡司抬起一只手,两只手指朝着艾樊错的方向并拢,手指间形成一个狭小空隙。
望过去,手指宛若画框,圈住了对面的人与景物。
郝陡司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其实还在16岁,刚刚拜入狂澜。
那是师父与大师姐都还活着的岁月。
那时候他也是在对面坐着,看着师父指导着大师姐和二师姐。
彼时少年幼稚心性,他也是像这样从手间的缝隙望着她们,赤红枫叶纷飞。
他一直记得,有零星几片的枫叶落在了他的手心。
郝陡司曾以为这宁静的画面会一直在此,却在某个瞬间被火海淹没、吞噬。
他一直没忘记,有猩红不断的血液沾染在他的脸颊、他的手背、手心。
他再也没有寻到她们,再未从那手指间的缝隙中看到她们。
郝陡司回过神来,而那青衣服的师弟却已不见踪影。
他独自坐着,待了一会,而后郝陡司低头理了理衣袖,转身离去。
一炷香后,郝陡司听见有谁在院子外叫喊着他。
他推开门,发现是那先前不见踪影的人。
艾樊错喘了几口气,他先前见对方沉思着啥,就跑去上了个茅厕。
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凳子上空荡荡的。
人呢?郝陡司人呢?
“郝陡司师兄啊..... 这心法你还没跟我说咋修炼。”
这没说完人就不见了!
这世界的人都这么匆匆忙忙的吗?
艾樊错用手扇着风,偷偷在心里念叨着。
郝陡司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