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樊错与白常韵坐在小厮用餐地，心不在焉咀嚼着冬瓜丁。
他又偷瞄起对面那慢慢喝粥的人，并且以为自己很隐蔽。
很难想象，现在这个神情平静的青年，跟昨晚上歇斯底里的奇怪家伙能是同一个。
若是梦游的话，他记得梦游的人基本都是神情呆滞，动作也可能有些僵硬。
但昨天的白常韵，明显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并且说话很清楚。
白常韵搅拌着底下的白粥，从早上起来，这个叫贾升奋的人就一直盯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硬要说的话，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昨天晚上发生了倒霉的事吗？
“是我给你带来了困扰吗？”
白常韵放下勺子，抬眸的瞬间，同偷瞄的艾樊错对上。
艾樊错:“ ! ” 偷看被抓到了!
听着对方的询问，犹豫一会，委婉反问:“你昨天晚上，一直念着可否睁眼这四个字，那是什么意思啊？”
白常韵疑惑皱起眉，有吗？
他真的都不记得那晚发生过什么，不一样的是，白常韵昨天睡得格外安神。
艾樊错瞧着对方脸上不作假的疑惑与迷茫，心中一凉。
排除梦游，那应该就是精神上了，精神分裂？
艾樊错心中越发好奇，想着要不再观察一晚。
“我被一名陌生男子救起后，来到了村中的寺庙，那里面有尊闭目神像。”
白常韵又握起勺子，漂浮的心绪与米粥一同被搅动起来。
他先前只简单讲了自己的倒霉体质，却没有讲自己被陌生人救起，后面再次来到寺庙的事。
艾樊错默默听白常韵讲着，同时也没亏待自己，咕噜咕噜地喝白粥。
“我不知道为什么，让一尊没有生命的神像睁眼，确实荒诞.......”
“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那陌生男子救起。就仿佛，他算准了时间一样。”
听着对方讲完后，艾樊错才意识到，这或许成为了一种心魔。
可否睁眼......
白常韵认为睁开眼睛后，噩梦就能结束。
但睁开眼睛后，那个拥抱住幸福未来的白常韵，就真的是自己吗？
两种极端的命运，不同的环境关系，必然催生出“两个人”。
艾樊错停止了动作。
白常韵在那个绝望的夜晚，可能早就疯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想起昨夜，艾樊错才完全反应过去。
他昨夜的睁眼，给那位“白常韵”带来了残忍又荒诞离奇的希望。
“白常韵”会将此作为幸福的开端，梦境一旦被刀子割破，只怕会更疯。
面前的白常韵什么都不知道，乖巧嚼着冬瓜丁，吃完后将碟子稳稳堆好。
他瞧着对方脸色复杂，歪头问道:“你在想什么？”
艾樊错收拾好心绪，掩饰性转移话题:“没什么，你多大了？可以给我当小弟......咳，不是这意思哈。”
艾樊错咳了几声，他每次心绪不稳时，嘴里就会这样乱跑火车，随便挑脑子里的话应付。
这习惯一直没改，但意外挺好使的，记忆里好像有谁很受用？
他还未思考出结果，白常韵的回答便将这份思绪扯回。
“二十了，小弟？我的话没问题吗？”
艾樊错想起自己的年纪，还真比白常韵大上一点。
叫声小白应该没问题？
他瞧着对面人乖巧将手扶在桌边，神情疑惑的模样，同晚上对比还真是鲜明无比。
“我比你大，小白......诶，还挺顺口。”
艾樊错在嘴边吞吐这两个字。
白常韵那双漆黑眼睛，一动不动瞧着面前之人。
小弟吗？
他微微凑过去，低声回答道:“好啊。”
艾樊错挺意外的，难道.......
这是他即将走上龙傲天道路的转折点吗？!
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有小弟的人了。
艾樊错高兴晃起脑袋，又去盛了一碗白粥，咕噜咕噜喝着。
白常韵瞧着他思索片刻，主动去夹了些冬瓜丁放在盘中，递给艾樊错。
艾樊错:可以可以，感谢小白投喂
吃完早餐后，他又去了吕梁彻那边，今天有件事情比较特殊。
先前那名叫舒荷玉的姑娘，她父亲想将她许配给吕许明，艾樊错并未忘记。
今日，便是她父亲上门商讨详细事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