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随着武士彟出了宫门,武士彟落后半步,姿态放得很低,李承乾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这老头,在立政殿里替他出头,骂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转头就来请他喝酒,目的不要太明显啊。
“武老客气了。”李承乾笑道,“您老今日在殿上那番仗义执言,可是帮了孤,既然武老相邀,孤岂有不从之理?”
“殿下言重,殿下言重!老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当不得殿下如此盛赞。”武士彟连忙摆手,脸上笑开了花。
武府确实不远,几步路的功夫便到了。
刚进前厅,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噔噔噔”地跑了出来,头上梳着双丫髻,穿着一身粉色襦裙,正是武媚娘。
“大哥哥!”武媚娘一见李承乾,眼睛顿时亮了,欢快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李承乾的大腿,仰着小脸,甜腻腻地喊道。
李承乾被她这过分的热情弄得一乐,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媚娘又见面了。”
“大哥哥,你是来提亲的吗?”武媚娘扑闪着大眼睛兴奋问道。
李承乾:呃......
武杨氏随后从内堂出来,听见这话头都要裂开了,赶忙拉过武媚娘捂住嘴,对着李承乾行礼:“臣妇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夫人不必多礼。”李承乾也不纠结,虚扶一把,随即,武士彟引着李承乾入座,坐下后,他先是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后怕的表情说道:“殿下,今日在立政殿,老臣也是一时情急,言语多有冲撞,得罪了张玄素那些人。老臣如今年老体衰,赋闲在家,本不该多言,只是……只是实在听不惯他们那般污蔑殿下。”
李承乾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笑道:“武老这是说的哪里话,武老今日乃仗义执言,放心吧,有孤在,没人敢把您怎么样。”
武士彟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脸上笑容愈发真切:“殿下体恤,老臣感激不尽。”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觑着李承乾的神色,试探着问道:“说起来,那袁天罡道长前些时日也曾来过寒舍,为小女看相,说了一些……一些惊人之语。小女年幼无知,口无遮拦,若有冲撞殿下之处,还望殿下海涵,莫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这老头,果然还是怕李承乾因为这事记上他武家啊。
李承乾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武老是指‘天下之主’那番话?”
武士彟额角渗出一丝细汗,连忙道:“嘿嘿,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哈哈,”李承乾朗声一笑,“武老不必紧张。孤还没那么小气。再说了,那小丫头若真有那本事,孤倒是想看看她如何做这天下之主。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有孤在,她怕是没什么机会咯。”
武士彟听出李承乾话中的自信与不以为意,也算是放下心来。看来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胸襟开阔,杀伐果断,却又不失气度。
酒宴很快摆了上来,武士彟频频举杯,言语间尽是对李承乾的恭维与感激。几杯酒下肚,老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胆子也大了不少。
“殿下,”武士彟端着酒杯,老脸微红,眼神中带着几分期盼,“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幼便是老臣的掌上明珠。她……她对殿下也是一片孺慕之心。老臣今日斗胆,若是……若是殿下不嫌弃小女顽劣,将来……”
“咳咳!”武杨氏在一旁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狠狠瞪了武士彟一眼。这老东西,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武士彟被自家夫人一瞪,酒醒了大半,讪讪地放下酒杯,不敢再说下去。
李承乾看在眼里,心中暗笑。这武士彟,为了女儿的将来,也真是煞费苦心。
他放下酒杯,正色道:“武老的心意,孤明白了。媚娘聪慧伶俐,将来定是个了不起的女子。至于其他的事情,现在说还为时过早。等媚娘长大了,孤……再考虑考虑。”
这话虽然说得含糊,却也给了武士彟一丝希望。武士彟连忙举杯:“多谢殿下,多谢殿下!老臣敬殿下一杯!”
李承乾与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武士彟今日这番举动,既是示好,也是一种投资。这老家伙,眼光倒是不错。
宴席持续到傍晚才散。李承乾婉拒了武士彟的挽留,带着三宝离开了武府。
走在回东宫的路上,三宝忍不住小声嘀咕:“殿下,那武老头,还真想把女儿塞给您啊。那小丫头片子,伶俐倒是挺伶俐......”
李承乾瞥了他一眼:“怎么,你小子有意见?”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三宝连忙缩了缩脖子,“奴婢就是觉得,那小丫头……小小年纪,就知道抱殿下您这根金大腿了,将来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李承乾闻言,不禁失笑。这三宝,看人真准。
回到东宫,天色已晚。李承乾刚换下常服,准备歇息,程处默和秦怀道便联袂而来。
“大哥!”程处默一进门便嚷嚷开了,“明日便是与英国公麾下玄甲军演武的日子了!您可得亲自去给兄弟们压阵啊!”
李承乾闻言,精神一振。这段时间忙于朝政和医学院的事情,倒是险些忘了这茬了。
“好!”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明日,孤亲自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