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季铭归歪头想了想。龚野过年这几天确实一直跟在他身边没休息过,他提出用休假当作奖品,倒也合理。
“你呢?”他问陈烟。
陈烟还在思索罗也提出这样一个奖励方式到底是何意图。
毕竟站在他的角度来说,应该是越早掌握核心证据越好,怎么会想在这种紧要关头休假呢?
难道他是有什么事想要传达给她?
“……那我也休假呗。”
她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你天天在家闲着,跟休假有什么区别吗?”季铭归不依不饶地问。
这话真是让陈烟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怎么啦?我被你‘软禁’了这么久,还不允许我过几天见不到你、耳根子清净的生活?”
“哦?你的意思是,住在我家里,还嫌弃我吵到你了?”
“那我明天就搬走。”陈烟翻了个白眼,打算结束关于休假这一话题的讨论,催促道:“快摸牌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赢下这一局了。”
众人转着圈摸了十几轮牌,眼看着桌面上的牌所剩无几,陈烟却还没有捕捉到任何一个试图与她相认的眼神。
这让本来己方队友人数就少的陈烟更加焦虑了。
原来她独自一人站在明处,卧底在暗处是这种感觉吗?
刚才摸牌前她明明特意提醒了,让摸到第二张梅花八的人找机会暗示她一下,可桌上的牌都见底了,怎么还没人跳出来啊。
不仅没人跳出来,大家还都害怕被她误认为是“队友”,所以压根儿没人敢跟她对视。
难道第二张梅花八到现在还没出现?
该不会等一下被她自己摸到了吧?
这个想法一跳出来,就被她潜意识打上“荒谬”的标签,可现实往往更加荒谬。
在最后一圈摸牌中,一翻开自己手中的牌面,她就傻了眼。
那饱满的三朵黑色花瓣加一截短短的根茎,不就是梅花八吗?
这种被陨石砸中的小概率事件,就这样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现在只懊悔为什么早些时候跟季爷爷确认游戏规则时,没推算到这种地主牌和卧底牌被一个人摸走的情况。
现在要是临时去问,不就跟自爆身份无异?
她只能认栽,看着自己的排面默默盘算起接下来的策略。
“最后三张牌了,叫不叫地主?”
陈烟咬着下唇进退两难,她如果不叫地主,就要抽出手中的一张梅花八去跟别人盲换。
但她手里有两张梅花八啊,就算把地主牌给了别人,她的身份还是地主的暗线。
在这局游戏中,她的立场并不会改变。
虽然这样倒是可以拓宽她的赢面……
可万一抢地主的人是季铭归那帮人怎么办?
小齐和阿参看起来牌技很一般,查祁又是那种危难关头会选择断臂求生,放弃合作只顾着自己的人。
至于季铭归嘛……
如果地主身份转给了他,那不正中他下怀?
她可不想就这样便宜了他。
想到这,她决定赌一把,大不了就是输了,反正刚才只定了赢家的奖励,没说会有什么惩罚。
“叫啊,为什么不叫?”她将桌上仅剩的三张牌翻开。
是一张二,一张三和一张十。
大中小三张牌,恰好能把她有些漏风的排面补一补。
她刻意弯起嘴角,眼含笑意地将每个人都看了一眼。
“说不定胜利正在向我们招手呢。”
专门选用“我们”这个词,也算是策略之一。
说不定这小小的一句话,能发挥出无穷无尽的能量。
牌局开始。
陈烟扫了一眼自己的牌面,最小的牌就是刚才摸上来的数字三。
但数字三有三张,她害怕现在为了出顺子而把它拆开,后面会不太好把它丢出去,所以决定从四开始出顺子。
不过她这次要出六张,多一张都能给她这一组牌增加一点胜率。
“四到九,单顺。”
她拆掉了自己的五和九,不过这两张牌可以留到后面用三带一的方式扔出去。
就算没有那么多扔牌的机会,数字九也不算小,至少能压得住大部分单牌了。
轮到罗也出牌了,他对着自己的牌面扫了又扫,最终决定跳过。
这在陈烟的意料之中。
即便罗也提出的“休假奖励”并不是针对她,他在她处境艰难时也不会火上浇油。
谁说她是孤军奋战的?
在这场“战役”中,自有人会坚定的选择跟她站在一起。
只是他这一举动很容易遭到其他人的怀疑,本就跟他水火不相容的阿参质疑道:“你怎么不出牌压她?你该不会是那个卧底吧?”
“我要压我也得有牌压啊?没牌你让我怎么压?”
“你不是有吗?我刚才看见……”
“什么?!”罗也煞有介事地尖叫一声,“你偷看我牌!报告老师,有人作弊!”
他把手摆成小学生举手回答问题的姿势,望向季爷爷。
“阿参,不允许偷看!”季爷爷倒是有求必应,立马制止。
阿参丢了气势,摸着自己的鼻头辩解,“我是刚才不小心瞥见的。”
“别狡辩,该你出牌了!你如果不是卧底,最好把她给压住。”罗也顺着杆子往上爬。
这回压力给到了阿参。
陈烟知道在场地人总有人能压得住她的,只是看这个人是谁而已,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我……”阿参想要反驳,又皱着眉看了看自己的牌。
“怎么?你想说你也压不住?那你还怪我?你是故意挑起工人阶级的内讧的吧?”
罗也的激将法一再升级,这让阿参骑虎难下。
“谁……谁说的?”他捋了捋自己的手牌,看起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甩出六到J的顺子。
不过陈烟发现,他出牌是挑着出的。
也就是说,他为了向罗也证明自己不是卧底,拆了自己的牌?
这对陈烟来说倒是个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不管他是拆掉了原本有三张的牌,还是拆掉了原本有两张的牌,都意味着他剩下的牌很容易镇压。
“哦,原来你不是啊,看来是我错怪你了。”罗也奸计得逞,轻飘飘道了个歉。
“嘁——”阿参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只是不屑地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