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柏山想了想鲑蠪提供的信息,没有太多提示女尸身份的信息,只能道:“我能看一下骸骨吗?”
“当然可以,骸骨还在林子里,我跟你一起过去。”
宁柏山跟着游所长出了何家老宅,上了警车,直奔林子去。他被警车带走的这一幕剧组大多数人都看到了。
郭艾克阴阳怪气道:“呵,我当是什么新人演员呢?原来是杀人犯。”
路过的苏卿聿正好听到,转头瞪他道:“造谣污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还有宁先生要是愿意当演员,你现在就得卷铺盖走人!”
“你!”
“你什么你!与其在这里当长舌夫,不如琢磨琢磨怎么伺候好金主!”苏卿聿直接怼回去。她一直都不喜欢郭艾克,听他污蔑宁先生,更生气了。
“苏卿聿!我给你脸了是吧!你要不是女人,我打死你!”郭艾克气急败坏道。
“打架滋事罪加一等!你来呀!”苏卿聿可不怕他。
其他工作人员纷纷来劝架。
小琴也拉着苏卿聿道:“卿聿姐,咱们走吧,宁先生已经出发了。”
苏卿聿这才上车去林子。
在车上,小琴用陌生的眼神看苏卿聿。
“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苏卿聿从包里掏出镜子照着看。
“不是,卿聿姐还是这么漂亮,就是觉得你怼人的样子太帅了!”小琴星星眼道。
苏卿聿性子娴静,不爱与人争执,尤其出道后一举一动都被放大,公司又给她立优雅大小姐人设,她一直都是淑女形象示人。美艳精致的外表和知书达理的气质,吸引了一大波粉丝。
今天这么戳人痛处的话语,真不像是她平常能说的。
苏卿聿笑道:“人善被人欺,当场表达不爽,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内耗别人,我今天才体会到这句话的魅力。”
“没错没错!”
苏卿聿望着窗外想着,那天片场的道具不会无缘无故掉落,三个同样的道具,怎么就她头上的那个掉落呢?
与她竞争同一个角色的小花静云和郭艾克一个公司,两人关系很好……她很难不怀疑郭艾克。
激怒他,让片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合,她就有理由不与他相处。要是她再出什么意外,郭艾克就是头号怀疑对象,毕竟他们不对付。
这样,郭艾克再耍什么阴暗手段,剧组人员都会成为她的证人和眼线。
宁柏山到林子时,发现林子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没有浓雾,没有阴森,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碎影。
现场被警察保护起来。法医已经将骸骨清理出来,放在大坑旁排列好,是一具一米六左右的女性白骨。
法医初步判断女尸死前年龄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上多处骨折,生前疑似受到暴力虐待,死因是头额骨碎裂。
宁柏山向法医大哥借了一双手套戴上,对游所长说:“我想检查一下女尸的头骨。”
一旁的陈跃向阴阳怪气道:“难不成你还会摸骨看相?徒手猜出死者身份?”
宁柏山抬眼瞧了陈跃向一眼,道:“我尽力帮你们找点线索,不用谢我。”
陈跃向还想说什么,赵冬拦住了他道:“麻烦宁小先生。”
宁柏山扫了一圈看着他的众人,对游所长道:“能给我留一个安静的空间吗?”
“自然。”
待众人后退几米后,宁柏山小声对孟极猫道:“乖猫儿,帮帮这个可怜的姐姐。”
孟极猫在肩头坐好,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宁柏山将手放在女尸的头骨上,孟极猫轻轻叫唤:“孟极,梦及……”
宁柏山一瞬间被拉进了女尸残留的记忆里。
明亮的教室里,眼前是一套高三的语文卷子,她在写作文,字迹清秀隽雅。
大学的图书馆里,她在看书,有男生羞答答地给她递了一封情书。
二十岁生日,姥爷提着蛋糕回来,母亲做了一桌子饭菜。她穿着新买的裙子,请来了朋友来家里做客。她幸福地笑着,身后是满墙的奖状。
大学毕业了,她要和同学一起去当一名传播知识的老师。
母亲和姥爷来车站送别,母亲边跑边喊着:“小玥,要照顾好自己……”
她满怀憧憬地踏上火车,与家人挥手告别:“别担心我,我两年就回来了。”
温馨的画面渐渐被乌黑之色掩盖。
她被迷晕了。
黑暗的土房子里,窗户紧闭,紧锁的房门被推开,久违的阳光照进来,太久没见光亮的她被刺得闭上了眼睛。
一个瘸腿的男人走进来,关门,锁门,解开裤子……
宁柏山的手指因愤怒没忍住握紧了头骨。
记忆越来越黯淡。
还是同样的土房子,她终于可以打开窗户,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一个男孩端着饭给她,叫她:“妈。”
她歇斯底里吼道:“我不是你妈!不许叫我妈!”
屋外的男人听到动静一瘸一拐地跑进来,抬起粗糙的大手啪啪两巴掌扇得她耳鸣头晕。
“你妈疯了,别听她的话,爸带你出去吃饭。”瘸腿男人拉着男孩出屋子,还不忘把那碗饭端走,“你妈吃饱了撑着,饿两顿就乖了。”
男孩想回头再看看她,被瘸子强硬地拉走。
画面一转。
她精神状态好了一些,瘸子允许她出里屋,在一个暖阳当空照的日子里,她看见一个漂亮的姑娘送东西给她吃,她唤她阿姐,还说等她病好了,带她去镇子逛街。
她好期待,每天都在里屋门口等她。可她好久没有来。
再见到她时,她脸颊红肿,眼睛也肿的跟核桃一样。
她忙问阿妹怎么了?阿妹没说话,她说她想逃……
逃……
她神志清醒了不少,逃……
逃去哪里?
回家,对,回家。她有家的。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要回家。
画面再次跳转。
这次瘸子喝醉了,在外屋呼呼大睡。她可以逃了。
天好黑,空气又闷又热,她胆战心惊地走出屋子,打开大门,阿妹在等她。
她们一起逃走。
林子好大,她们迷路了。
瘸子追来了,还有另一个老男人也追来了。
她跑得好累,腿不听她的使唤,跑不动了,她逃不掉了。
阿妹年轻,她可以跑。跑出去了,她会回来救自己的。
心脏跳得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呼吸像刀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