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粒扑进木屋缝隙,火塘里的松木噼啪爆响。陈青梧用匕首挑开结冰的毛毡门帘,昏黄煤油灯下,墙壁挂满棕熊皮与鹿角,空气里浮着浓重的松脂味。
“这鄂温克老猎人倒是讲究。”张骁搓着冻僵的手指,青铜剑柄上的饕餮纹沾着未干的血迹——半小时前他们刚杀退第三波变异狼群,陆子铭的防毒面具还被狼爪撕开道裂口。
屋角传来铁壶磕碰声,裹着翻毛皮袄的老猎人佝偻着背,将热腾腾的鹿奶茶推到三人面前。陆子铭扶了扶眼镜,袖口露出半截发丘印:“您说这里有萨满禁地的线索?”
老人浑浊的眼珠映着火光,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指向壁炉后方。陈青梧的古剑“锵”地出鞘三寸,剑锋掠过积灰的桦树皮挂毯,露出后面半人高的洞口。潮湿的腐土气息扑面而来,混着某种金属灼烧后的焦糊味。
“我先下。”张骁反握青铜剑跃入地穴,剑身浮起一层幽蓝光晕——卸岭力士的夜视秘术在黑暗中如同萤火。陈青梧紧随其后,古剑横在胸前划出弧光,照出洞壁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痕迹深达寸许,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某种巨型猛禽的趾爪。
陆子铭的狼眼手电忽然定格在洞顶:“你们看!”
荧光笼罩处,整片岩壁被赭石与朱砂涂抹得猩红夺目。雷鸟图腾展开横贯十米的羽翼,每一片羽毛都用碎骨镶嵌,鸟喙衔着的陨石拖着七道尾焰,下方跪伏的人群高举镶嵌水晶的祭器。陈青梧的指尖抚过壁画边缘,剥落的颜料里露出细碎银沙:“这不是普通矿物...有放射性同位素衰变痕迹。”
“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陆子铭的镜片反着冷光,“这些颜料混合了当年陨石冲击区的玻璃化物质,萨满在用天火作画。”
张骁的青铜剑忽然嗡鸣起来,剑尖指向壁画中雷鸟的眼睛——那颗拳头大的黑曜石正渗出粘稠液体。陈青梧的古剑倏然横劈,斩断三条从石缝窜出的赤红藤蔓,断口喷溅的汁液在岩壁上蚀出青烟:“血藤的母体在壁画后面!”
青铜剑裹着劲风刺入雷鸟左眼,岩壁轰然开裂。陈青梧旋身踢飞溅射的碎石,古剑挽出九朵剑花护住陆子铭。烟尘散尽时,三人呼吸同时一滞。
五米高的圆形祭坛矗立在洞穴尽头,十二根兽骨立柱环绕着中央冰棺,棺内悬浮的陨铁残片与陈青梧怀中那块共鸣震颤,在穹顶投出旋转的星图。张骁的防护服警报器骤然尖啸,他撕开灼穿的袖口,小臂已布满蛛网状红斑:“辐射值超标了,这鬼地方比水晶塔还邪门!”
陈青梧却盯着冰棺底座的铭文,古剑在掌心划出血线。鲜血滴落的瞬间,萨满咒文如同活蛇般扭动重组,陆子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疯狂记录:“是通古斯语的变体...‘雷鸟泣血时,天石归星槎’!”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兽骨立柱里传出机括咬合的闷响。张骁拽着两人暴退三步,原先站立的地面刺出森白骨矛。陈青梧的古剑插入地缝借力腾空,剑光扫过冰棺侧面时,星图突然凝聚成光束射向洞顶——那里赫然嵌着一块棱形水晶,内部流转的暗红物质与陨铁残片一模一样。
“接住!”张骁将青铜剑抛向空中,陈青梧足尖一点剑身,古剑带着破空声刺入水晶基座。蛛网状的裂痕瞬间蔓延,整个洞穴响起凄厉的啼鸣,仿佛万千雷鸟在头顶盘旋。陆子铭的发丘印重重拍在祭坛中央,青铜狼头浮雕“咔哒”弹起,露出下面刻满楔形文字的铜盘。
“是防盗机关。”陈青梧抹去嘴角血丝,古剑挑起铜盘边缘,“十二生肖对应时辰,但这里的图腾变成了...”她突然顿住,铜盘凹槽里填着碳化的狼牙与鹿趾。
张骁抓起两把骨粉撒向空中,粉尘在辐射气流中勾勒出交错的光带:“鄂温克萨满用兽骨代替地支,子鼠位是熊爪,午马位换成驯鹿角——老陆,按北斗七星的方位转!”
陆子铭的钢笔尖插入铜盘缝隙,随着机括艰涩的转动声,冰棺缓缓降入地底。陈青梧凌空翻身抓住下坠的陨铁残片,古剑在棺沿擦出一串火星。当她落地时,怀中的两块残片突然熔接成匕首状的金属,刃面浮现出猎户座星云的光纹。
“这不是陨石。”陈青梧的声音发颤,“你们看断层结构——蜂窝状晶格,定向凝固的金属流线...是人工锻造的星舰装甲!”
洞外突然传来狼嚎,老猎人嘶哑的呼喊混在风雪中。张骁一剑劈开坍塌的出口,月光下站着二十余名黑袍人,他们手中的Emp步枪正对着木屋。领头者掀开兜帽,露出半张被辐射腐蚀的脸:“把星舰残片交出来,或许能留你们全尸。”
陈青梧的古剑插进冻土,剑柄龙纹泛起青光:“想要?自己来拿。”她突然甩出三枚青铜钱,硬币在Emp力场中炸成粉末,而真正的杀招藏在纷扬的铜屑里——陆子铭的发丘印精准砸中对方手腕,张骁的青铜剑已抵住他咽喉。
“撤!”黑袍首领咬牙后跃,一枚烟雾弹在雪地炸开。陈青梧正要追击,怀中的陨铁匕首突然发烫,星图投影在雪幕上组成箭头,直指南方连绵的山脉。
老猎人跪在祭坛废墟前喃喃祷告,他将狼牙项链塞进张骁手中时,眼中有雷鸟图腾一闪而过。三人驾着雪橇冲进暴风雪前,陈青梧最后回望了一眼木屋。壁画上的雷鸟正在褪色,而陨石尾焰中隐约浮现出新的星座——那是属于非洲大陆的猎户座腰带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