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词握紧拳头。
商芜对待他的态度,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难以想象前几天还笑着叫他言词,对他露出温柔笑意的商芜,如今像是训条狗一样,把他当做可以随意训斥对待的垃圾。
周言词眼里划过一抹受伤。
他握紧拳头,委屈问:“你怎么了阿芜?怎么这个态度对我?我刚卸任确实还没找到事情做,才想着让你开心些,给你送花的。”
“我不想看到花,我现在只想赶快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去开会!”
商芜旁若无人,冷冷道:“周言词,你不会以为你出轨以后,我不与你计较,心里就可以毫无芥蒂,继续像从前一样跟你相处吧?”
周言词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他知道商芜的性子,对人非常温和宽容,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但对那些触犯底线的人,也是毫不留情的。
周言词能够清楚地感到,他很显然触犯了商芜的底线和逆鳞。
商芜此刻对他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排斥,就像是在明晃晃告诉他,他一旦出轨便会被钉在商芜的耻辱柱上。
纵然以前商芜再把他视作救命恩人再爱他,现在心里也会有疙瘩了。
一想到这个,周言词突然说不出的慌乱。
他迫切想要商芜的态度回归正轨。
他曾经以为,不管怎么做商芜都不会离开他的,哪怕有一天真发现他跟沈眠的感情也没事。
他甚至可以轻飘飘毁掉婚约,再告诉商芜,如果她愿意做他的情人,他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将商芜收在身边的。
就凭着他在商芜一无所有的时候,把她带到身边,给她一个新生的境地,商芜就不可能彻底离他而去。
可是现在商芜的态度,和说的话,哪里是想要维护他们的关系?
分明是想要摧毁他,舍弃他!
甚至已经不爱他!
周言词越来越慌,许久都没有说话,用一种无措的眼神凝视着商芜。
商芜用冰冷目光怼回去,直接把他的花束扫进垃圾桶,又将放在书柜上的文件拿回来,放在原位。
“滚出去!”
闻言,陆让微微挑眉。
周言词瞳孔骤然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心脏,脸上血色尽无。
他僵直钉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也只敢相信自己听错了。
“你,竟然让我滚?”周言词声音沙哑的厉害。
商芜迎着他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冷笑。
很受伤吗?
比起她那天在办公室听到的真相,此刻周言词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还没到她给予的极限呢。
商芜抱着胳膊,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来到周言词的身边。
看他僵硬得像雕塑一样,她勾唇。
“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你随便来办公室,来之前要报备,我不像你是个闲散无业游民,我有工作要忙,明白?”
周言词怔住,尴尬得无地自容。
“如果你下次再犯,我会让公司门口的保镖把你拦住,公事公办,在我这里先工作后私人。”
说完,她转过身。
“你出去吧。”
整个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
周言词耳边嗡鸣。
曾经他就是商芜讨好的对象,如今站在商芜面前,他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周言词双手发着抖,看一眼商芜的无情背影,声音艰涩。
“阿芜我……”
他翻来覆去,话到嘴边只能滚出一句:“我晚上在你的公寓里等你,给你做饭,我会等你的,无论多晚。”
商芜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见他始终不回应,周言词一转身对上陆让冰冷的眸子。
他瞬间咬紧牙关,气血翻涌,攥着拳头来到陆让面前。
周言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别得意!”
就算商芜现在因为他出轨和沈眠怀孕讨厌他,看不得他在这里又怎样?
反正他过段时间就可以把商芜给哄回来!
他发的那些证据,商芜已经看到了,陆让并不知道。
要是陆让敢撩商芜,在商芜面前装作单身,商芜肯定会觉得他很虚伪,不想搭理。
周言词冷哼,转身离开。
等人走之后,陆让向前一步:“我给你……”
商芜按住桌角:“你也出去!”
身后没了声音。
良久,下有东西啪嗒一声放在她的桌上。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我先走了。”
陆让离开。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商芜才缓缓回身,看向桌上。
她怔住,连忙拿起来,不可置信地在手中来回翻看。
熟悉的玉莲花香插,一下子就将她拉回母亲静心礼佛的日子。
家里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每次回到家,放在桌上的,永远是父亲在玉器市场里买来的粉色玉莲花香插。
母亲爱不释手,一直用了很多年。
商家倒台之后,他们直接破产,所有能够充作财务的东西全部都被填补窟窿了。
父亲母亲心爱的那些收藏物,也都不知道沦落到了哪里。
没想到兜兜转转,陆让居然会把这个玉莲花香插找到,给她带过来。
商芜的心,一瞬间被复杂的感情充盈着。
她掂了掂手中的莲花香插,小心翼翼的放在抽屉里,准备下班的时候回去带给母亲。
商芜继续工作。
良久,她又合上手中的文件低了低头,终于露出了一抹很浅很淡,也很快就消失的无奈。
商芜喃喃自语:“陆让,你以后离我远点吧。”
下班后,商芜回去,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陆让。
走到停车场后,她给周言词发了条短信,告知他父母如今都在家里,让他不要过去献殷勤。
现在爸妈还不知道网上这些风风雨,不知道周言词背叛她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还有,父亲应该已经猜到,周言词就是商家倒台的幕后之人。
她现在顾不得太多,只想赶紧将公司的一切都掌控在手中。
发完短信之后,她便启动车准备回家。
没多久,又来了一通电话。
看到是医院体检部打来的,商芜微微蹙眉,接通电话。
对方问:“商小姐,您一个月前在这里做的体检报告怎么还没有领走?医生已经通知您五遍了。”
商芜这才想起来,她前段时间确实跟周言词一起去做过体检。
当时公司的事情很忙,她匆匆留下自己的手机号,就将事情抛到脑后了。
再加上工作忙碌,医院给她打来电话,她也就随手挂断没有接。
没想到是为了体检的事情。
商芜立刻道歉:“抱歉,我工作太忙了,忘记有一件这回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体检报告我会找时间让人来拿。”
“那周先生的呢?您跟他一起来做体检,他的体检报告是本人来拿,还是谁过来拿?我们这儿主任想要跟他预约见面。”
护士迟疑一秒,还是说了实话:“他的身体指标有些异常。”
商芜只以为是某些检查数据的异常,漫不经心道:“我直接找人去拿吧,他哪里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回去了我让他拿点药吃。”
护士支支吾吾的。
“我们这边建议周先生再次做个体检,有可能是上次体检哪里出了差错吧。”
商芜敏锐地听到她话里的不对劲,将车减速,认真问:“体检结果是什么,是不是查出什么病了?”
护士轻声道:“周先生他有弱精症,不过不严重,不会没有生育能力,只是……嗯,可能怀孕的概率并不高,可以来我们这里详细做个检查,治疗一下。”
商芜抿紧唇:“那再次检查的结果会不一样吗?”
“很有可能不会,所以怕您和周先生质疑这个结果,想要让周先生再来检查的。”护士的语气变得有些遗憾。
全城皆知,周言词跟商芜已经订婚了,在这种时候查出未婚夫弱精症,对于两人来说肯定是个打击。
商芜握紧方向盘,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我会让他改天约个时间去的,你们医院不必通知他,把体检报告给我的助理就行。”
她挂断电话,目视前方,一时思绪翻飞。
过了片刻,到达公寓门口。
商芜坐在车里却没有下来,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眸子。
沈眠是什么时候说她怀孕的来着?
哦,好像是她在周言词那儿揭穿了沈眠做的一些事情,以及她跟顾子谦联手卡着生产证明的事之后。
沈眠便过来挑衅她,说不管她怎么做,周家都不会计较。
她有了孩子,就有了免死金牌。
可沈眠出事的时候。好巧不巧就查出有这个孩子了。
未免太过于时机正好。
这个孩子,不会不是周言词的吧?
不。
医生说了只是概率问题,不是周言词的又能是谁的?
商芜犹豫不决,找到跟她合作的记者,让他帮自己跟着沈眠,盯紧了他就的行踪,又转了一笔钱过去。
这时,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了一条新闻。
【皖湖外围别墅区有一女跳楼自杀,目前正在确认是否为玉家人。】
商芜心里一紧。
别墅区女的自杀?
她立刻点开新闻图,看到那狗仔不敢靠近别墅区,在皖湖外围远远拍到的位置。
是季雨所在的别墅!
商芜心头一震。
不,不可能!
季雨那么惜命的人,绝对不会突然想不开跳楼自杀的。
是周言词!
她立刻翻看新闻所有的相关报道。
报道中只提了自杀,猜测女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玉家人。
并没有任何人报道跳楼自杀者,到底死了还是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