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好笑:“咱把其他的洞口找出来堵上不就完了吗?小畜生精力有限,挖的洞口相距不会太远,不难找。”
他指挥刘根生往东去寻,自己则负责另外两个方向。
獾子洞口比兔子洞可大多了,好找的很。
陈河很快就找到了两个洞口,搬来附近的石头堵得死死的。
他又去看刘根生那边。
果然,这小子一个都没找出来。
他就带着刘根生,一边教他寻找判断的法子,一边又找出来两个堵了上去。
拍拍手,陈卓看了眼四周。
加上树洞一共五个洞,差不多了。
獾子的极限也就这样。
他把刘根生叫到树洞前头:“根子,你拿网在这兜着,这几个角一定要兜住喽,只要被那些畜生冲破一个口,咱们今天可就白忙活了!”
刘根生紧张得头都冒汗了。
他第一次来,大河怎么能交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
万一兜不住。
万一白忙活了。
大河不会打他吧?
他用力抓着网兜,踩着底下,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洞口的时候,腿都抽筋了也一动都动。
陈河拿出一大把干草,点着后用蒲扇开始往里扇烟。
烟雾很快顺着树洞钻了进去。
但老半天了,仍然不见獾子的身影。
刘根生有些着急:“大河,咋啥都没有?”
“别急,獾子可比你聪明多了,它们知道这头有人等着,肯定都在钻其他的洞口呢,根子,你在这兜住了,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洞口。”
说到底,陈河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万一他们真漏了个洞口,那今天确实要白忙一场。
好在他转悠来转悠去,始终没有新的发现,为了能尽快把这些小畜生赶出来,陈河就抓着干草,往其他洞口点烟。
这些洞口都是被封死了的,只有一个洞口那有新鲜空气。
獾子想活,就必须从树洞那出去。
果然,他蹲在最后一个洞口那往点火的时候,刘根生就激动至极的狂喊了起来。
“出来了大河!快来!全都出来了!”
陈河扔下干草就冲了过去。
十几只獾子,全都被网进了兜子里。
刘根生已经把网兜口拢住,死死攥在了手心,又捂进怀里,生怕跑出去一只。
这獾子真肥!
陈河大喜,从刘根生手里接过网兜,麻利打了个死结,然后吩咐刘根生打开布袋子,一股脑塞了进去。
都干完后,他也长舒一口气,咧嘴一笑,看向刘根生。
“根子,有肉吃了。”
刘根生坐在地上,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能不能吃上肉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捕猎成功的那种兴奋之中!
谁说他不能打猎?
谁说他干不成事?
他行!
他就是瘸子也行!
就在他们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龚雪的大姐龚珍来到了陈河家门口。
看到院子里正在扫地的龚雪,她抬脚就跨进了门槛。
“院子里连跟鸡毛都没有,你扫空气呐!”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得龚雪一抖,抬头看是她,就更害怕了:“大姐,你怎么来了。”
“咋的,怕我来?”
龚珍揣着手,看着穷得叮当响的院子,笑的一脸幸灾乐祸。
“我说什么来着,你嫁给这个穷鬼迟早后悔!坐月子都吃不上一顿热乎饭,还得跑到娘那里借白薯面,你丢不丢人。”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故意朝着里屋嚷嚷:“照我说,有些男人真是废物!连媳妇都养不起还学别人娶媳妇,你这不是害人吗!”
龚雪知道她的目的,便蹙眉道:“大姐,你别喊了,大河没在家,屋里头只有秀秀在睡觉。”
“没在家?”龚珍有些意外,“他不是摔了个半死不活,这就能下床了?他干啥去了。”
龚雪不耐烦,但还是说了实话:“上山了。”
“啊?”
哪知道龚珍听到这话,竟捧腹大笑:“他又上山了?他怕是傻子吧!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这是不在山上害死自己不罢休啊!”
龚雪眉头越拧越紧了:“大姐,都是一家人,你咋能说这话,你再这样,你就出去吧。”
“还赶我?”
龚珍冷哼,不屑瞥了眼她俏生生的嫩脸。
“你以为我愿意来,要不是娘让我问你那一斤半的白薯面什么时候还,打死我我也不来,一屋子的晦气,谁来谁倒霉!”
龚雪捏紧了拳头,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大河身子刚有点起色,等过几天好了,我就会还的。”
“呵,你放心,来之前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不过我告诉你,这一斤半的白薯面是咱家的公粮,你迟早得还,别想赖!”
说完她就剜了个白眼,扭过身去,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龚雪看着她的背影,用力咬住嘴唇,可还是有眼泪流了出来。
不是委屈,是生气。
气自己窝囊没用。
不能像个泼妇一样和她打起来,叫她害怕,再也不敢来骂陈河。
不过娘已经催了,大姐也在问了,这一斤半的白薯面就必须得还上了。
不然她们肯定每天都要上门来闹。
陈河是要面子的人。
他打不到猎物,又拿不出粮食,被大姐戳着鼻子骂,肯定会伤自尊。
她就走进屋,打开柜子,从木箱子最底下摸出来一个红色的信封。
这是她的嫁妆。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打算动的。
现在看来,不动不行了。
却说龚珍离了陈家,就揣着手往大道上走,正好遇到干完活准备回家的大队长和村民们。
她就扯着嗓子打起了招呼。
众人看到她,也都笑道:“嫂子,这是干啥去咧?”
龚珍巴不得有人问,赶紧顺势道:“这不是前几天我妹妹跑家里来借了一斤半的白薯面,说好了过几天就还,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一点信儿都没有,我就来问问。”
“结果她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什么都没有,我只能空着手回来了,哎,到家还不知道怎么跟娘交代。”
“那个陈河也是,都能下地了,不去干活挣工分,又跑到山上去胡闹,我真是服了他。”
中午刘根生找大队长请假的事儿,干活的都听说了。
下午就议论了一轮儿,这会儿听到龚珍提起,就又聊了起来。
“大河确实不是个安分的,让他踏踏实实下地干活就像是要了他命似的,非得见天往山上跑,可他也不想想,山上的畜生要是好抓,谁不去?轮得到他现眼!”
“谁说不是,他爹打了一辈子猎,结果呢?一头野猪就夺了命,他还不赶他爹咧。”
“大队长,你得做做他思想工作了,别叫他扯了咱们生产队的后腿。”
王大城点了点头,刚要做声,忽然就听到有人喊:“哎,那不是大河和根子吗?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