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宫中静得出奇。长明宫的血尚未洗净,而林婉儿与风彦之已整装待发,手中握着从楚晚吟信中得知的凤纹令牌与凤钗,直指皇宫最深处——凤池禁阁。
凤池禁阁,乃先帝一手设立,禁宫之中无人敢入。传言阁中藏有“帝王密卷”,惟有皇帝之血可开禁,万历年间之后,便再无皇帝踏足。
风彦之一手执灯,一手紧握剑鞘,林婉儿面色凝重,步步紧随。
二人穿过三重宫门,经由隐道直抵凤池禁地。禁阁外水光潋滟,天上星辰似都沉于这片死水之中,寂静得令人心悸。
禁阁前设有石门,门心一处陷槽,与凤纹令牌形状吻合。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将令牌按入槽中,石门无声而启,一道漆黑甬道缓缓显现。
风彦之执灯先行,二人相携而入。
甬道尽头,是一方铜门,其上铭刻龙凤交缠之纹。门上浮雕竟流有一道血槽。
林婉儿看着那血槽,轻声问:“需用皇帝之血?”
风彦之沉思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枚金丝软囊,其内竟藏有皇帝滴血封存之玉。
“是陛下赐我,以应变之需。”
他将玉囊按于血槽之上,血液流入其内,铜门顿时嗡然震颤,伴随低沉的机关声,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座石室。
石室中央立有一方石台,台上陈列着三样物品:
一、锦盒,盒上篆书“凤归来兮”;
二、帝玺副印,与楚晚吟留下的残印相合;
三、一卷密诏,封印于黄绸之中,朱漆未干。
风彦之先取密诏,缓缓展卷。
林婉儿低声念出诏书:
“朕恐大权旁落,命楚氏与将军守我后宫十年。”
“倘后宫不靖,着楚氏可执副玺监国。”
“若一朝之君不为人主,可废,立贤。”
林婉儿手指一颤,低声道:“可废……立贤?”
风彦之神情愈发冷凝:“这封密诏所托,竟不只是辅政,更可废帝。”
她看向锦盒,小心开启。
盒中静静躺着一枚玉珏,与凤钗正中纹路一致,竟是开启另一道密锁之钥。
盒底,压着一封手书信笺:
“若一朝君主荒废天下,不识国祚,尔等可自择英贤,改朝换代。”
林婉儿倒抽一口冷气。
“这不是密令,是废帝令。”
风彦之道:“先帝早知太后可能操控朝政,故设此局,留两手之计。”
林婉儿神色复杂:“而我们……已握住这第二手。”
凤池密阁一战,两人将所有密诏、玉玺封存,连夜送抵皇帝御案前。
翌日清晨,乾元殿内,皇帝看完三封密令后,久久无言。
林婉儿静立于下,平静道:“陛下,太后之权已除,然宫中暗脉未清。”
风彦之拱手:“先帝留密令,其意不在废立,而在自警。”
皇帝抬眸,眼神前所未有的沉稳:“我不会重蹈父皇覆辙。”
他起身亲笔书令:
“凤池密诏,即日起封存不出。”
“楚氏一脉,昭雪三代,入庙享祀。”
“林婉儿封皇后,掌中宫六局,协助政务。”
同一时刻,天牢之中,太后独坐于石床,目光幽深。
一名老嬷嬷缓缓进门,奉上一封血书。
太后接过,轻声念道:
“若我不归,凤钗出鞘,勿忘本初。”
她忽然轻笑:“凤钗?她终于要动用了。”
太后看向天窗,喃喃:“这场博弈……不过才刚开始。”
长明宫,林婉儿站在窗前,手中轻握那枚玉珏,目光幽深。
“风彦之。”
“在。”他缓步而入。
“若有一日,我必须执这密令,你会阻我吗?”
风彦之静默良久,道:“若你为天下,我自随。”
林婉儿轻声一笑,将玉珏藏入凤钗暗槽,缓缓转身。
“那我们,便走下去吧。”
天色放晴,朝堂肃穆,而更深一层的暗流,已悄然苏醒。
凤钗之局,尚未完结。
而她,林婉儿,已不再只是楚氏遗孤,而是掌中权柄、怀揣锋芒的天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