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宫外,夜色浓重,乌云压顶,风声如刀。
林婉儿坐在案前,指尖微动,正将冷宫旧日路线图描绘入卷。灯火摇曳,她忽而一顿,眉头微蹙。
“兰芝,外头的灯灭了,你可看见是何人?”
门外侍女应声:“奴婢这就去看看。”
刚跨出门槛,只听“扑”一声闷响,一柄利刃破空而至,兰芝尚未反应,已倒在血泊中。
林婉儿面色骤变,猛然起身,正欲后退,耳边已传来低沉冷厉的男声:“林婉儿,夜魂请你一叙。”
黑影闪至,夜魂一身墨衣,蒙面藏刀,杀气毕露。
林婉儿退无可退,唯有反手推开暗格,将案上一卷信函掷入铜炉中焚毁。
夜魂目光一冷:“还想毁证?”
“你不会让我活着出去,那我就先把该毁的,毁个干净。”
林婉儿语气冷静,眸底却泛起死意。
夜魂再不迟疑,剑势如风,一步逼近。
就在林婉儿几乎闭目等死之际,一道冷光破空——
“铮——”
长剑横空挡下利刃,火星四溅,尉迟烨身披玄衣,手执沉刃,赫然出现在门前。
“动她?问过本侯没有。”
夜魂目光一凛,后退一步,冷冷盯住尉迟烨:“你敢拦我?”
“你若是太后的死士,便更该知道,她若敢动林婉儿,便是公然抗旨!”
“本侯手中,掌有皇帝锦囊——禁军已在宫外布防,你若出宫,踏一步,便是死。”
夜魂冷哼,却不动弹。
“你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
尉迟烨冷冷回道:“只要我不死,她便不会有事。”
黑夜之中,两人对峙,杀气凛冽。
夜魂终究没再动手,袖袍一转,隐入夜色。
宫墙外,禁军已暗中布防,尉迟烨亲率二十亲卫,守在景秀宫四周。
林婉儿望着倒地的兰芝,眼圈微红,却咬紧牙关:“我不能死,也不能退,这一局,我若倒下,苏贵人便再无翻案之日。”
尉迟烨伸手替她拂去鬓边血迹,声音低哑:“你不会倒下,我在。”
“你是为母亲,也是为我——婉儿,我们一起走到最后。”
林婉儿定定看着他,轻轻点头。
次日清晨,太后未曾现身,而皇帝则正式下旨:准尉迟烨联合大理寺彻查苏贵人旧案,刘昭案另立卷审,太医院将全面换血。
百官震动,朝堂风云骤变。
然而,真正的风暴,尚未到来。
同一时刻,楚云山从西南归来,带回的,并非一人,而是一队十余名老弱妇孺。
为首者,是一名年近五旬的妇人,眉眼间与苏贵人有几分神似。
她名苏霜月,乃苏贵人亲妹,冷宫之夜曾亲眼目睹一切。
她踏入京中第一日,便泪洒林婉儿前:“当年我不敢出声,只求活命……如今天再黑,我也要替我姐姐讨一个公道!”
林婉儿握住她的手:“你来的这一天,大夏宫墙,便再藏不住真相了。”
与此同时,凤仪宫中。
太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奏折,一声冷笑:
“林婉儿、尉迟烨、连皇帝也要与我为敌了吗?”
她缓缓起身,命心腹:“传令刑部尚书魏宏,调出暗营,布控刑狱。”
“若尉迟烨继续追查,哪怕他是本宫儿子——也要一并收押。”
她目光狠戾,咬牙低语:
“苏氏……你不肯死,那就让我,亲手送你全族,归冥土。”
林婉儿并未料到,接下来会遭遇真正的死局。
因为太后已密令皇后,将苏贵人旧事“重提”,再度污蔑其“通敌谋反”,意图翻案借机颠覆后宫秩序。
而皇后,也终于出手了。
就在当夜,林婉儿收到一份密信:
“明日辰时,朝堂将以‘妖妃惑主’之名,彻查林婉儿与冷宫余孽往来,尉迟烨若插手,将一并革职下狱。”
风暴,已然落下最后一道雷霆。
林婉儿抬头望天,薄雪初落,宫墙如梦。
“若命中注定此局难解,那便将这乱世……”
“彻底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