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将头抵在对方腹肌上，两人陷入僵持。
那充满挑衅的眼神，令男人火气瞬间上涌，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扬手就给了对方一耳光。
宁欢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迅速浮现五个指印。他足足缓了好半天，才捂着发烫的脸，疲倦地笑出了声。
这畜生又打他了，真是让人没话说。
黎川柏见他发笑，霎时面色铁青，目光凶唳，“你他妈最近是怎么了？忘了自己是谁了？”
宁欢舔了舔唇，毫不畏惧地迎向对方视线，眼神坚毅如同将要赴死。
他的五官漂亮却也不失英气，这般神情下，倒颇有几分气性。
黎川柏怔了一下，“我操？你还装上烈士了？”
宁欢却不似从前般哭闹不休，只一味瞪着他，宛如一头发怒的小兽。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捧起宁欢的脸：“小混蛋，你到底耍什么脾气？”
“我不跟你过了。”宁欢用自以为非常无情又决绝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黎川柏盯着他看了会儿，咧嘴一乐，“成，把钱还我，我马上放人。”
“你！你怎么分手了还往回要啊！”宁欢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咽了咽口水，满脸愤恨。
此时酒劲上来，黎川柏只觉大脑一阵眩晕。他也不搭理宁欢，直接翻身躺到床上，拍了拍枕头示意男孩过来。
宁欢盯着那张该死的脸好半天后，才不情不愿地靠近几分，想把他从自己的被上踢下去。
男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顺势将人揽腰带进怀里，又拉过被子盖身上。随后闭眼休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黑夜里，他隐约听见宁欢咬牙切齿的声音，“黎川柏你就是个王八蛋。”
“嗯。”
“你是傻b！”
“嗯。”
“我恨你！你去死！你去死！”宁欢突然挣扎起来，疯狂拳打脚踢。
“你有没有点男朋友的自觉？”黎川柏头痛欲裂，一把钳制住对方的胳膊，“现在宠得你没边了是不是，再胡闹我可真打了！”
警告声在宁欢耳边炸响，他赶忙停下了动作，嘴里却不依不饶，“来啊，反正耳光不都打了吗！自从认识你，我的脸就没消停过！我的熊都被你撕了！你现在就放我走，我不跟你过了！”
“嗯，明天走。”黎川柏揽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喃喃唤道：“欢欢，欢欢……”
这带着醉意又富满磁性的嗓音，令宁欢如同过电般，迅速麻了半边身子。
“叫什么魂儿？”
“欢欢真好看。”
“我用你告诉我吗？我自己不知道吗？”
“小王八蛋。”黎川柏低笑两声，又将人搂得更紧，在他发烫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刚才没收住火儿，疼不疼？”
宁欢正要开骂，突然发现眼前这混蛋居然在做解释。
像他这样的人，竟也会冲自己解释？他不禁有些感叹，男人喝多了果然什么都行。
宁欢大脑飞速转动，他决定不放过这个好机会，“疼呀，你打我那么重！”
半晌后，黎川柏强忍着眩晕和困意抽出手，抚在那张脸颊上，“不打了，以后再也不打了。”
“真的？”宁欢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试探着开口，“那你转我点钱。”
“嗯。”
“给我买个房子！”
“嗯。”
“我想去酒吧。”
“嗯……嗯？”黎川柏蹙起眉头，声音含糊不清，“不行……玩儿去……游乐园。”
宁欢撇撇嘴，“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冲的香味？”
眼见面前的醉鬼不语，宁欢突然坏笑一声，趴到他耳边，“我想……”
黎川柏深吸口气，将手撑向床头。奈何身子却不听使唤，一直打滑，“明天，明天……”
宁欢仰头看着男人的俊脸，神色恍惚，也不知怎得，张口就来了句，“你喜欢我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宁欢倒也没失望。
直男是掰不弯的，能掰弯的都不叫直男。这个道理放在黎川柏身上也同样适用。
对方是不喜欢自己的，他要真承认喜欢自己，那他就不是黎川柏。
就在宁欢意识模糊之际，黑暗里突然飘来了一声很细微的“嗯。”
宁欢猛然睁开眼睛——躺在他旁边的兄弟是谁？
可还没等他追问，耳边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宁欢咬牙转身，手里不断搅着床单。
这都哪跟哪呀。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了室内。
黎川柏醒酒后头痛欲裂，刚睁眼就撞见怀中睡着的宁欢。
男孩脸上的指印已经褪成浅红色，此时闭上双眼，厚重的睫毛像只小手般搁在脸上。
黎川柏眉头紧锁，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记忆像蒙了一层薄纱，唯有男孩脸上的痕迹昭示着他的暴行。
视线扫过床头，那里放了一只惨不忍睹的棕色海星，黎川柏努力将它和那头熊联想在一起，却还是失败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正要撑起身子时，怀中的宁欢哼唧了两声，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胳膊。
望着男孩的睡颜，黎川柏轻轻掀开被子。
那具身子上的伤已经淡了许多，他又下意识看了看别处，确定自己昨夜真的没干什么后，心头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