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心中警铃大作。
她现在能肯定了,华妃今日定有蹊跷。
她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
“华妃这话可就言重了,要知道,污蔑可是大罪。”
年世兰淡声,“臣妾只是随口一说,皇后为何如此较真?”
是啊,为何较真。
宜修现在才反应过来,差点上了她的当!
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过了几秒,才彻底静下心,思考着华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本宫也是一时心急,毕竟陷害后宫妃嫔,这可有违宫规,本宫身为皇后,岂能容忍别人栽赃陷害。”
年世兰笑,“皇后说的即是,虽然这事出在翊坤宫千鲤池附近,但也和皇后管理不当有关。”
这是,想要回协理六宫之权?
宜修目光略沉,端笑,“那依华妃所见,本宫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皇上信任娘娘,臣妾哪能做得了主。”
出门前南桥可是提醒过她,她才不会轻易着了皇后的道。
养心殿几天没有传来消息,皇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无论背后是何人所使,她身为皇后,都应该顺着皇上的意思来。
思及此,宜修缓缓而言,“本宫已经差人往咸福宫送了补品,先养好沈贵人身子再说。”
拖着拖着,也就没消息了。
沈贵人也只是个不中用的,落水一事又和皇上没有关系,皇上自然不会愧疚,相反只会觉得沈贵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居然这般没有心眼,随意就被人设计陷害。
年世兰注意着皇后的表情,与旁边的甄嬛对视一眼。
甄嬛朝她摇了摇头。
与那日商议的一样,她先来唱这出戏,看皇后,接不接。
眼下此刻局势分明了,幕后之人,不是皇后,但皇后,已经猜到了是何人。
并且皇上并没有追查到底的心思。
其中利益包含,年世兰或许不懂,甄嬛或许也看不清,但在一旁的敬嫔,却能知晓,
幕后之人,既不是华妃,也不是皇后,而是久居深宫的那位。
皇上或许也不知道,但是,能够让众人对华妃生疑,让华妃得到制衡,也就够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
皇上既没有揭露的心思,她们也只能把这表面功夫做好。
但是敬嫔不明白,为何那人设计陷害华妃,却又不下狠手,而且满月宴上,还给南桥公主送了长命锁。
究竟寓意何为?
其中到底牵涉了什么?
曹琴默也在一旁思索,她尚未入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也在猜事情是何人所为,但是思索半天没有思绪。
一开始,她也认为是华妃所做,可今日这一遭,其中利害,她倒是看清了不少。
其余嫔妃倒未必看清了。
只觉得今日的华妃,嚣张跋扈。
年世兰对协理六宫之权倒是无所谓。
若是以前,她肯定想要。
可是如今有了南桥,她巴不得多点空闲陪着南桥,这协理六宫之权,皇后想要,那便拿去吧,反正她有哥哥在,这皇后注定还是踩不过她的风头。
况且……她可是听说了,她哥哥大胜,不日即将班师回朝!
她嘴角挂笑,“娘娘说的是,沈贵人身子最要紧。”
“本宫会加强侍卫管理,以后不让后宫再次发生如今之事。”宜修道,“本宫相信,在座的各位妹妹也不想后宫风波不断。”
齐妃开口,“那是,皇后娘娘说的不错,这整日斗来斗去的,多心烦啊。”
年世兰睨了齐妃一眼,嘴角挂笑,没再多说。
宜修扶额,“本宫的头疾似乎犯了,今日请安,就先到这里吧。”
“臣妾告退。”
众妃嫔先后出了景仁宫。
出了景仁宫,甄嬛和年世兰走在一道。
“今日这出戏本宫可是陪你唱了,不知莞贵人有何见解。”
甄嬛虽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场,可在暗中一直分析着皇后表情。
她不明白,也不了解,眉姐姐这事分明是有人背后陷害,可皇上为何就不把事情追究到底。
她道:“此事或许跟皇后无关,但皇后娘娘一定知晓些什么。”
年世兰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她只知道,莞贵人说此事与皇后无关。
“那幕后之人会是谁?”
竟然敢害到她的头上。
甄嬛摇摇头,“不知,但皇上都打算息事宁人,此事眉姐姐定要把苦吞下去嚼了。”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华妃,倒是觉得华妃没有传闻中所说的那么狠毒,相反,为人率直,就算做什么事情,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那人应该是冲本宫而来,毕竟刚开始,你们都认为此事为本宫所做。”
甄嬛浅笑,“娘娘此话差矣……不过今日之事,多谢娘娘了。”
事到如今,敌人在暗,她们在明,只求自保就好。
两人在岔路口各自往各自的寝宫走去,回翊坤宫的路上,颂芝十分不解。
“娘娘今日,是在配合莞贵人?”
年世兰扫了她一眼,懒懒的嗯了嗯。
颂芝不明白,“娘娘为何要答应?”
“本宫只不过是在好奇,陷害本宫之人,是否是皇后。”
颂芝尖声道:“皇后怎么敢害娘娘,娘娘背后可有皇上撑腰。”
“今时不同往日,本宫如今心思全在南桥身上,与皇上冷落了不少,倒不是本宫不愿与皇上亲近,只是本宫一见到皇上,心里总是烙的慌。”
年世兰又看向颂芝,“此事反正不是本宫做的,如今既然也不是皇后做的,那就随他去吧,总归影响不到本宫的地位。”
颂芝表示明白了。
一行人匆匆回了翊坤宫,年世兰下了辇轿,赶忙跨过门槛。
结果还未走进主殿,就听见南桥的哭喊声。
“南桥要额娘,呜呜……南桥不要你们,南桥……呜……”
年世兰踩着花盆底急忙进了主殿,就见到南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床榻弄了个乱七八糟。
似乎听到动静,南桥抬头。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南桥更委屈了,“额,额娘!”
年世兰只觉得心像是被揪了,十分的疼。
走过去,一把将她从床上捞起,“南桥,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