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祭在热烈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爱音凭借着极具感染力的舞台表现(抛去技巧不谈),再次巩固了她在戴森中学无人能及的人气。
她微笑着与每一位前来祝贺的同学、老师交谈,处理着学园祭的收尾工作,一切都显得游刃有余,仿佛永远不会疲惫。
隐藏在她意识深处,八岐大蛇的意志正如同最谨慎的观察者,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这个新“巢穴”以及宿主的一举一动。
‘嗯……举止得体,应对自如,对每个人都能精准叫出名字并给予看似真诚的关怀……此女果然深谙掌控人心之道。这份滴水不漏的伪装,若非吾早已看穿其吉他技艺的真相,几乎也要被其蒙蔽。’
它越发确信,千早爱音是一个将“操控”修炼到极致的可怕存在。
这时,一个留着鲜艳红色短发、如同小太阳般充满活力的低年级女生,名叫赤羽葵,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正在指挥同学收拾舞台的爱音面前,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星星。
“爱音会长!你今天在台上真是太——帅了!”
赤羽葵双手握在胸前,激动地说。
“吉他弹得超棒!闪闪发光的样子,简直就像真正的摇滚明星!”
爱音脸上立刻绽放出标志性的温暖笑容。
“谢谢你,小葵!”
“那个……会长!”
赤羽葵鼓起勇气,脸颊微红。
“我、我其实也对吉他有点兴趣……不知道……能不能请您有空的时候,稍微指导我一下?一点点就好!”
躲在意识深处的八岐大蛇瞬间警铃大作!
‘来了!试探!这一定是她掌控体系下的成员,前来进行忠诚度测试!或者,是想要窥探她“权利”秘密的愚蠢之徒!她会如何应对?严词拒绝?还是用更深层的精神暗示进行控制?’
然而,爱音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八岐大蛇的预料。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用她那元气满满的声音爽快答应。
“当然可以啦!小葵有兴趣学吉他真是太好了!音乐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呢!”
‘什……什么?!’
八岐大蛇的意志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她……她竟然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不对!这一定是陷阱!是更深层次的操控!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
它紧张地等待着爱音的后手。
果然,爱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在八岐大蛇看来是虚伪的),话锋一转。
“啊,不过……可能得稍微等一下下哦。因为我最近……其实在准备去英国留学的事情,手续比较多,时间有点紧张呢。”
‘牙白牙白!万一让可爱的后辈知道自己的吉他水平就完蛋啦!还好我足够机智!不愧是千早大人!’
爱音在心中庆幸,如果八岐大蛇注意到这些心声大概会有所怀疑。不过,它现在在意的是爱音话中的那个词。
‘英国?!’
八岐大蛇先是一愣,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如果它有的话)!
‘英国!远离这个霓虹国,远离那个恐怖的黑桃K!真是天助我也!此女果然是被命运选中的宿主!连她的出行计划都如此符合吾之需求!’
然而,狂喜之后,一个新的念头浮现。想要安全逃离并恢复力量,仅仅寄生还不够,它需要在宿主体内构筑一个临时的、微型的“神桥”,作为它力量的核心与庇护所。
而要构筑神桥,需要引动宿主内心的邪念与欲望作为基石和能量。
‘是时候了!让吾来看看,你这完美面具之下,究竟隐藏着何等深邃的黑暗与渴望!’
八岐大蛇凝聚起意志,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探向爱音意识的最深处,试图捕捉、放大那些被隐藏起来的负面情绪——对权力的渴望、对他人崇拜的贪婪、隐藏在笑容下的嫉妒与傲慢……
它搜寻着……
再搜寻着……
……
……
‘……怎么回事?’
八岐大蛇的意志僵住了。
它翻遍了爱音意识的角落,如同在雪白的画布上寻找墨点,结果却一无所获!
没有阴险的算计,没有扭曲的欲望,没有深藏的恶意……甚至连比较强烈的负面情绪都很少见!最多就是一些“希望考试能考好”、“担心留学申请不顺利”、“偶尔会觉得维持完美形象有点累”之类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青少年烦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八岐大蛇感到难以置信。
‘能够将如此拙劣的吉他表演包装成‘天籁之音’,让全校师生违心喝彩的存在,怎么可能内心如此……如此……’
它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纯净”!
‘是了!’
它猛地“惊醒”。
‘不是没有!是隐藏得太深了!深到连吾都几乎无法察觉!此女对自身邪念的掌控力,已经达到了收发由心、润物无声的至高境界!此女之邪恶,甚至在我之上!’
它再次被“震撼”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邪恶,这是将邪恶本身都化为无形,融入日常一言一行的……大道至邪!
‘必须想办法将其激发出来!否则吾之神桥无法构筑!’
八岐大蛇不甘心地再次尝试,这一次,它不再寻找那些宏大的邪恶,转而搜寻任何一丝微小的、可以被利用的“欲念”。
终于,在爱音意识表层,它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活跃的波动——那是关于舞台,关于被关注,关于成为焦点的……小小的表现欲。
八岐大蛇的精神画面中闪过:
“想象自己在更大的舞台上表演,台下是山呼海啸的欢呼。”
“希望自己的吉他技术真的能像大家称赞的那么厉害。”
“虽然我玩乐队只是为了受欢迎,不过彩彩穿着打歌服在灯光下真好看啊!组乐队也不错嘛!”
这些念头普通、甚至有点可爱,带着少女的憧憬和一点点小虚荣,与八岐大蛇期待的“邪恶”相去甚远。
但此刻,这已经是它唯一能找到的“材料”了。
八岐大蛇怀着复杂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抽取、放大着这一丝“表现欲”。它一边操作,一边内心惊叹。
‘恐怖如斯!连最细微的欲望都能伪装成天真烂漫的憧憬!此女的心机,深沉如海!’
它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在与宿主完全融合、气息可能泄露之前,尽快构筑起神桥,并想办法激发她更深层的“力量”,同时推动留学计划,远离霓虹这个是非之地。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千早爱音,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对于去英国后可能有机会接触更多音乐、甚至站上不同舞台的期待,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了一些。
“嗯!去了英国也要继续加油才行!”
爱音握了握拳,脸上洋溢着充满干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