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儿胸口好似受了一记重拳,沉闷难言,转头看向法明和尚。
“大师,弟子该怎么做,才能有个好的结果。”
“阿弥陀佛。”
法明和尚对着如来塑像,恭恭敬敬的致了个礼,然后回道,
“前世因,今世果。”
“你们二人注定有缘无份,倘若强求,必定不得善果。”
“前世因?”
他与容月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容月喜欢他,他也喜欢容月。
人总是要成婚的,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是一对,江流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法明大师的话,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您的意思是,所有的不幸,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给他们带来了灾祸?”
法明心有不忍,低头念了一句佛号,而后沉默不言。
江流儿跪在佛前,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他的身世不是什么秘密,方圆三十里内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能说上两句。
河里漂着的婴还不少,被发现的时候还活着的,十个里面难有一个。
像他这样的男婴,更是难得一见。
当年发明大师将他救起送人的事情,也是金山寺的一件大善事,被众人交口称赞。
直到现在,偶尔也还有人提上两句。
对他身世的猜测,也没有停止过。
佛寺脚下,乡里乡亲大多对他都有几分善意,但恶言相向的也不是没有。
从他懂事起,就有人说他是天煞孤星,只要沾上他,所有人都会难逃厄运。
之前他全当做风吹过耳,没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
“不,我不相信!”
江流儿站起身子,不敢再看眼前的佛祖金身,慌乱逃离。
望着他惶恐的背影,法明和尚重重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佛祖......”
“弟子这么说,到底是对是错......”
观世音菩萨端坐莲台,看见这一幕露出一抹微笑。
惠安行者,“菩萨,金蝉子转世之后的情劫,本该是在取经路上。”
“如今这江流儿还未摩顶受戒,就与一凡人女子有了交集,难道真就是意外?”
取经人事关重大,其父母何人,何时出生,生来有几斤重,几根胎毛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关于他的人生剧本,说是增删五次,批阅十载,都是谦虚了。
什么容月邀月的,根本就不在原有的安排之内。
要不是天庭,或者别的什么神仙,搞的小动作。
他就把手里的降魔杵吃了!
观世音菩萨道,“地府那边给了回复,我也向地藏王菩萨求证过。”
“金蝉子转世和这个凡人女子的缘分,是在其转世投胎前,向十八层地狱里的鬼魂讲经时,结下的一段佛缘。”
“的确是天意所定,非是有人故意作此安排。”
他其实也有点耳后怕,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寥寥不到十字。
说起来轻巧,实际上区别不是一般的大。
他不过是花了几日的功夫,参悟了一段经文,差点儿就误了大事。
还好发现得早,现在处置还来得及。
不然真等两人情根深重,难免横生枝节。
诸多准备都要从头来过,平白多出不少工作量。
惠安行者闻言,虽然心里还有怀疑,也只能将话按下不提。
地藏王菩萨修为高深,替灵山驻守地府多年,分润轮回功德气运。
还有谛听跟随,这么多万年下来,想要瞒过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惠安道,“容家父子受伤之后,已经是家徒四壁。之后养伤也还要用钱,容月的母亲已经准备将容月卖给富贵人家做丫环。”
“这样既能得一笔卖身银子,以后每个月的月钱也能帮衬家里。”
“菩萨英明,金蝉子与她,只会是有缘无份。”
观世音菩萨心念一动,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便将此作为江流儿皈依我佛之前的劫难。”
“彻底断了他们的希望,西行路上,取经人才能更加坚定,一往无前。”
惠安,“还请菩萨吩咐。”
“阿弥陀佛。”
观世音道,“容家虽是猎户,造下许多杀孽。但到底是为了生存,其情可悯,其由可恕。”
“念其一家心怀善念,诚心向佛的份上,便替容月安排个好人家吧。”
惠安行者绕了绕眼珠,很快明白过来,自家师父的意思。
“我佛慈悲,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