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在艾莉丝胃里翻腾，耳朵里喷出的蒸汽像两列微型霍格沃茨特快。她死死捏住鼻子，生怕蒸汽再从鼻孔泄露，那会让她看起来像只愤怒的茶壶，更别提蒸汽里可能带着她没说出口的秘密。
“我一开始没认出是魂器，”她的声音因为捏鼻子变得闷闷的，蒸汽从指缝里呲出来，“就想赶紧离开，结果门消失了……”
斯内普的黑眸在蒸汽中显得格外锐利，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他身体微微前倾，苍白的手指再次交叉抵在下巴前，黑袍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然后呢？”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那东西一直嗡嗡嗡说个不停，”艾莉丝挥舞着手臂，蒸汽在空中划出凌乱的轨迹，“像只苍蝇在耳边念《魔法史》课本！我就……”她突然卡壳，把“想揍它”咽了回去，“就想办法让它闭嘴。”
斯内普的眉毛几乎要飞进发际线：“你，一个四年级学生，认为自己和黑魔王的魂器能‘打一架’？”
“我没想打！就是想让它闭上嘴！”蒸汽突然喷得更猛了，艾莉丝不得不松开鼻子去捂耳朵，“但它一直不放我走，还、还……”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斯内普突然站起身，黑袍像蝙蝠翅膀般展开。他俯身逼近，近到艾莉丝能闻到他袖口白桦木的气息：“所以你决定和它同归于尽？用连《尖端黑魔法揭秘》都不敢记载的古代毁灭咒？”
蒸汽突然停了。艾莉丝抬起头，眼睛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它已经成为我在意的人的隐患！我绝不能放过他！”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地窖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壁炉火星爆裂的噼啪声。斯内普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桶冰水。
（梅林的胡子啊！我刚刚说了什么？！）
艾莉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从耳尖一直红到脖子，连斯莱特林校袍的银绿领巾都遮不住。她慌乱地抓起那瓶“灵魂稳定剂”猛灌一口，结果呛得直咳嗽。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三十秒。斯内普突然转身走向书架，黑袍翻滚如乌云。
“衣服。”他背对着她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很适合你。”
艾莉丝低头看了看墨绿色的校袍，银线刺绣在烛光下闪闪发亮。这个突兀的话题转折让她摸不着头脑，但总比继续刚才的危险对话好。
“哦……谢谢？”她不确定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蛇形暗纹。
斯内普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典籍，书脊上的烫金标题一闪而过：《灵魂烙印：古老守护魔法考据》。他的指尖在书页上停留了一瞬，目光扫过藏在抽屉里的羊皮纸碎片，那是他在有求必应屋废墟中找到的，上面还能辨认出“您黑袍翻涌的样子像黑湖最深处的暗流”这样的字句。
“回去睡觉。”他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明天早餐前我要看到十英寸关于‘鲁莽施咒的后果’的论文。”
艾莉丝张了张嘴想抗议，却在看到斯内普侧脸时闭上了嘴。他的轮廓在烛光中显得格外锋利，但眉心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疲惫。“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谁都不要再提。以后每天晚上我会让家养小精灵给你送药，必须喝。”
“好的，教授。”她轻声说，起身时斯莱特林校袍的下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当门在她身后关上时，艾莉丝没看见斯内普轻轻触碰抽屉的动作，也没听见那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