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的银针擦着冷云腕脉而过。
青铜钥匙在掌心烫出焦痕。
祠堂外的马蹄声骤止。
三百锦衣卫后颈药布渗出血珠,在月光下凝成双鱼图腾。
“执子人?”
楚墨攥紧剑柄,破碎面具下的瞳孔映着冷云轮椅下的阵图——与他贴身玉佩纹路分毫不差。
冷云扯下领口布料,露出脖颈溃烂痕迹,声音沙哑:
“十年前相府大火,你以为是意外?”
他转动轮椅碾过骨牌,从袖中甩出淬毒金针,精准刺入傀儡虚影穴位。
虚影顿时抽搐:
“这些‘双生替身’的心脏,都连着你母亲的命魂。”
沈若猛地后退,后腰抵在金棺上。
衣襟内袋的《毒经》被气流掀动,翻到“血契共生”页——配图正是冷云手势。
楚墨突然扣住她手腕,掌心滚烫:
“他在引你入局!”
话音未落,冷云甩出银线缠住两人脚踝。
沈若袖中残纸自燃,灰烬里浮出半幅地图,指向地砖暗格。
楚墨靴底银刺划破地面,露出双鱼青铜盒,盒盖内侧刻着相府灭门日的天象图。
“这是初代皇帝的‘逆鳞匣’。”
冷云将烛泪滴在匣盖,显现药草图谱,三十六盏宫灯亮起:
“当年他用活人试药,却被反噬成活死人,如今江清不过是个傀儡。”
沈若摸到盒底刻着的“若”字,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塞进她掌心的,正是这枚带血青铜盒。
楚墨指尖划过盒盖纹路,耳后朱砂痣发烫。
墙面齿轮猛然转动轰鸣,整座祠堂地面石板在机械驱动下缓缓翻转,金棺升起露出下方药阵脉络。
“小心!”
沈若拽着楚墨跃向阵眼,只见冷云轮椅下的锁链已缠住青铜盒。
三百锦衣卫撞破殿门瞬间,他将盒子按进阵眼凹槽。
沈若腕间朱砂蝶与冷云心口刺青同时发烫,拼出完整双鱼图腾。
“双生血脉需要双生宿主。”
冷云扯开衣领,露出胸口药物灼伤的疤痕:
“相府大火时,我替你挡下致命毒烟,却成了江清的试药容器。”
他咳出黑血,掏出染药渍的帕子——上面暗纹与江贵妃翡翠镯相同,锁链末端正是那截镯子:
“楚墨不是闲散王爷,他是被药物改造的初代药人。”
沈若瞳孔骤缩。
楚墨的玄色衣袍被阵光浸透,露出心口与皇帝相同的刺青。
殿外传来銮驾声,本该昏迷的皇帝被抬入,颈间缠着沈若母亲的医案卷轴。
“沈太医女当真是奇才。”
皇帝抬手,玉扳指滑落,刻着“济世堂”暗纹:
“朕的‘心疾’,全靠你母亲的‘续命方’吊着。”
他指尖点向楚墨:“可惜你父亲毁了试药工坊,不然哪需等十年?”
沈若这才惊觉,皇帝后颈朱砂痣与江贵妃如出一辙。
楚墨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将银针刺入自己逆鳞穴:
“用我的血破阵!当年父亲就是这么救你的!”
鲜血滴在阵图的瞬间,所有傀儡虚影同时捂住心口。
沈月不知何时混在人群中,甩出淬毒匕首刺向皇帝。
“陛下小心!”
沈若本能扑向龙辇,却见皇帝胸口裂开,涌出带药草味的黑血——竟是乱神草捏成的傀儡!
真正的皇帝被封在祠堂深处木质棺,胸前插着沈若母亲的银针。
“原来你母亲才是初代执子人。”
冷云咳着血笑,掏出母亲年轻时的医书残页,边缘有药物腐蚀痕迹:
“她用医术锁着皇帝,却把你养成破解药阵的关键。”
他掐住沈若手腕,将楚墨的血挤入她逆鳞穴:
“启动双生阵——用你的医术操控药人,用他的血脉解开封印。”
衣襟内袋的《毒经》夹层弹出一张羊皮纸,遇血显影:
“若儿,楚墨的血能解百毒,却解不了他自己的药物侵蚀。唯有断尾求生,以你之血...”
字迹被血雾覆盖,半句化作飞灰。
沈若咬牙刺向楚墨手腕,两人鲜血在阵图汇成双鱼。
三百锦衣卫同时倒地,沈若掰开一人下颌,见齿缝间残留墨绿色药渣:“是迷心散培养液!”
皇帝傀儡碎裂,龙袍下掉出半块玉佩,与沈若荷包残片拼合,显出“弑神”二字。
“母亲当年就是用这招毁了初代药阵。”
沈若将玉佩按进阵眼,楚墨突然抱住她滚向密道,头顶金棺轰然砸下,堵住冷云去路。
石门闭合前,沈若看见冷云轮椅下的半截龙纹——他袖口缠枝牡丹,与皇后袆衣纹样一致。
“他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楚墨擦去她额角血迹,指腹触到她耳垂红点时顿住:
“这标记...和我母妃临终前的一样。”
密道深处传来流水声,转角处有座木质棺椁,里面躺着与沈若容貌相同的女子,心口插着刻“楚墨”的银针。
沈若从《毒经》中抖落母亲的银针,针尖刻着相同的双鱼图腾:
“若儿,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双生劫已至。记住,真正的逆鳞不是血脉,是被药物扭曲的人心...”
字迹被火烧出焦黑窟窿。
沈若摸到棺椁缝隙的双鱼玉佩,瞬间想起冷云的话——“楚墨的血能开阵,而你的医术能掌控药引。”
她转身看向楚墨,看见他耳后朱砂痣渗黑血,伤口周围皮肤发青,正是乱神草侵蚀症状。
药囊灵植全部枯萎,唯有母亲的雪参发出红光,沈若迅速削参皮混合药水,在掌心凝成银针——针尖刻着冷云轮椅的鎏金纹路。
“楚墨,撑住。”
沈若将雪参粉敷在他伤口,银针同时刺入两人逆鳞穴:
“当年你父亲用血脉护我,现在换我来解这药物迷局。”
她闭眼感受细微震动,听见药囊药柜晃动,似有无数药瓶碰撞声。
木质棺出乎意料的炸裂,女子睁眼时眼白布满血丝,嘴角溢出带药渣的黑涎。
沈若手腕朱砂蝶与她心口双鱼同时亮起。
祠堂方向传来冷云怒吼:
“你竟敢唤醒被药物控制的试验品!她会把皇宫变成药田!”
楚墨攥住沈若手腕,指甲因长期服药呈紫黑色:
“别管我,走!”
他颈侧青筋暴起,爬向阵眼,眼中只剩混沌杀意。
沈若咬碎止血药,银针连刺他七处大穴:
“我带你走!母亲的药囊里,还有能中和毒性的...”
话音未落,药囊传来布帛撕裂声。
《毒经》化作飞灰,露出夹层里的人皮面具——正是冷云所戴款式。
面具下掉出半张药方,落款是相府灭门日,字迹与楚墨军医手书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
沈若后退半步,撞上楚墨冰凉的胸膛。
他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嘴角挂着阴鸷笑意:
“若儿,我们本该是最完美的药人。现在,该完成十年前的药物仪式了。”
他指尖抚过她耳垂红点,沈若浑身力气被抽离。
木质棺女子缓步走来,与楚墨同时开口,声线诡异地重叠:
“双生逆鳞,合二为一。大楚的新药神,该诞生了。”
密道尽头月光成血色,沈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摸向楚墨心口。
药囊灵植全部枯萎,唯有母亲的雪参发出刺目红光,在黑暗中拼出四个字——冷云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