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横店片场裹着层薄雾，沈星河推开《九霄风华录》剧组化妆间的门，樟木柜的霉味混着廉价发胶气息扑面而来。镜前灯在头顶滋滋作响，将他的倒影切割成斑驳的碎片，助理小周正蹲在角落整理服装，脖颈处新添的纱布绷带格外刺眼——自从粉丝见面会那天神秘消失又突然出现后，小周便变得沉默寡言，问起发生了什么只摇头不语。
“把定妆照的粉饼拿给我。”沈星河扯松领结，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袖口内侧的人皮戒指。这枚戒指自从出现后，皮肤接触的地方总泛着诡异的青痕，像是某种咒印在缓慢生长。小周动作顿了顿，递来的粉饼盒边缘沾着黑色碎屑，像是烧焦的木屑。
粉扑按压在脸上的瞬间，沈星河瞳孔骤缩。往常细腻的粉底里混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颗粒，上脸后竟透出淡淡的咒文纹路，随着呼吸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他抓起卸妆棉用力擦拭，镜中倒映出自己泛红的脸颊上，几道类似梵文的符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这粉饼从哪来的？”沈星河声音发冷。小周盯着地板，喉结滚动：“是...是剧组统一发的。”他的耳尖微微发红，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谎言——沈星河记得清楚，自己的化妆品向来只用私人赞助的高定款。目光扫过化妆台，眉笔的笔芯被削得尖锐异常，当他在手臂上轻轻划过，皮肤表面立刻浮现出暗红色印记，组成的图案与粉丝应援服上的咒文如出一辙。
“叫化妆师过来。”沈星河将眉笔重重拍在桌上。话音未落，门突然被撞开，场务举着喇叭大喊：“沈老师！导演说提前开拍！”小周如蒙大赦般冲出门，留下化妆间里不安的寂静。沈星河对着镜子整理发冠，却发现镜中自己的嘴角正在不受控制地上扬，那双熟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属于他的阴鸷。
当晚收工已是凌晨两点。沈星河独自坐在保姆车后座，车载屏幕播放着白天拍摄的回放。画面里他饰演的皇子在雨中吟诗，本该含情脉脉的眼神却透着股森冷，当镜头扫过侧脸，耳后隐约浮现出与人皮手幅相同的符咒。他猛地关掉屏幕，掌心的冷汗洇湿了手机外壳。
别墅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沈星河被镜中倒影惊得后退半步。落地镜里的自己保持着推门的姿势，眼神却直勾勾盯着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镜中又恢复如常，只有走廊尽头的穿衣镜映出半截黑影，像是有人正躲在转角处窥视。
浴室的热水蒸腾起雾气，沈星河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在锁骨处聚成细小的溪流，突然，那些水流自动汇聚成字，在皮肤上拼出一行血红色的警告：“别相信身边的人。”他伸手去擦，镜面却突然结满冰霜，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每一张都带着粉丝见面会上那种空洞狂热的笑容。
卧室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点开是段五秒的视频：化妆间的监控视角里，小周正在往他的粉饼盒里倒入黑色粉末，月光照亮他脖颈处的纱布，绷带缝隙里隐约可见暗红色咒文——和粉丝锁骨处的刺青一模一样。还没等沈星河反应，短信自动删除，房间里的灯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有人正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