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缕光刺破鬼城上空的阴霾,将郝见仁三人一犬的身影映在飞舟船头。身后暴食神庙的崩塌声渐渐远去,唯有胖陀上人那怨毒的嘶吼还在耳畔回荡,如同附着在骨头上的油星子,甩不掉,擦不净。
“汪!主人,醋呢?说好的加醋!”大黄蹲在船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插在那里的七把贱剑,每把剑都还保持着烤串的形态,刃身上甚至还沾着虚拟的孜然颗粒。它伸着舌头狂舔空气,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祭坛上那带着孜然味的七情真火。
郝见仁低头看向手中的《饕餮剑诀》真本,封皮是用某种妖兽的胃膜制成,触手温热,隐隐有肠鸣之声从里面传来。封皮内侧那行“欲练此功,先成饭桶——贱圣留”的小字在晨光下泛着油光,像是刚用猪油笔写上去的。
“急什么?”郝见仁踢了踢大黄的屁股,“等老子研究透这破剑诀,别说加醋,给你弄盆酸辣粉汤底泡着都行。”他翻开剑诀,里面的字迹竟在不断蠕动,像是无数条小面虫在纸页上爬行,组成玄奥的剑纹。
冷月仙子站在他身侧,冰莲法衣在晨风中微微波动,袖口还残留着刚才封印怨灵时的寒气。她看着剑诀上扭曲的文字,秀眉微蹙:“这剑诀透着邪异,那贱圣为何要留下此等功法?”
“哼,还用问?”郝见仁指尖拂过纸页,那些面虫般的字迹突然化作面条缠上他的手指,“八成是给魔教设的圈套!你想啊,胖陀那肥和尚说这剑诀是引出贱道传人的诱饵,可贱圣反手就把诱饵做成了毒馒头——说不定这剑诀练到深处,就会变成一个只会吃的废物!”
话音未落,他手指上的面条突然爆发出浓郁的食欲气息,竟在他掌心凝成一个油乎乎的肉包,张嘴就咬向他的虎口。
“靠!还带自动投喂的?”郝见仁吃贱剑瞬间出鞘,化作菜刀将肉包劈成两半,刀刃上却沾了层黏糊糊的酱汁,“妈的,这破剑诀比老子还贱!”
就在这时,识海中的七剑突然同时共鸣,吃贱剑的剑灵——那个永远叼着牙签的中年大叔形象——在识海中显形,指着郝见仁手中的剑诀破口大骂:“小兔崽子!赶紧把这玩意儿收起来!这是老东西当年用来坑魔教那群饭桶的‘伪剑诀’,里面全是暴食本源的陷阱!”
“伪剑诀?”郝见仁一愣,“可刚才明明从胖陀那拿到了真本啊?”他晃了晃手中的胃膜封皮秘籍,里面的面虫字迹还在欢快地蠕动。
“真本个屁!”吃贱剑剑灵啐了口唾沫,“老东西当年刻了十八份伪剑诀,故意让魔教抢走,每一份都对应着不同的‘食欲心魔’。你手里这份,对应的是‘永饥咒’,练了之后每天得吃十头大象才能填饱肚子,不然就会把自己的元婴当馒头啃!”
大黄闻言吓得一哆嗦,赶紧捂住自己的狗嘴:“汪呜……那还是别加醋了,先让我啃根灵油条压压惊!”
冷月仙子冰莲绽放,指尖凝出一道冰线缠住剑诀:“既然是伪剑诀,为何贱圣要在纸条上让你修炼?”她指了指郝见仁另一只手拿着的泛黄纸条,上面“以贱道之心为引”的字样格外醒目。
郝见仁摸着下巴沉思,突然咧嘴一笑:“明白了!贱圣那老东西是让我用贱道心法去炼化这伪剑诀里的暴食本源!你们想啊,这剑诀虽然是陷阱,但里面的暴食能量要是被老子用混沌光球炒成‘平常心金丹’,岂不是变废为宝?”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剑诀突然剧烈震动,胃膜封皮上的“饿”字符文全部亮起,化作无数张小嘴疯狂啃噬他的灵气。与此同时,识海中的混沌光球自动飞出,悬浮在剑诀上方,光球表面浮现出“来者不拒”四个大字,开始疯狂吸收那些飞散的食欲能量。
“好家伙!还真能吃!”郝见仁大喜过望,连忙运转贱道心法,引导混沌光球将吸收的能量转化为“五味杂陈”的灵气。只见光球中时而冒出辣椒般的暴躁能量,时而又渗出苦瓜似的苦涩气息,最终都被炼化成一碗散发着平和光芒的“八宝粥灵气”。
就在这时,飞舟突然剧烈颠簸,前方的撑死鬼城城门——那座由巨型红糖馒头砌成的城墙——正在不断膨胀,仿佛随时会炸开。城头上飘起的炊烟突然变成血色,无数百姓的身影在城墙上晃动,手中的传单化作燃烧的面巾,纷纷抛向空中。
“不好!”冷月仙子冰镜骤现,映出城墙上百姓眼中闪烁的红光,“他们被种下了暴食执念!和之前的包子童子一样!”
大黄突然对着城墙狂吠,毛发根根倒竖:“汪!主人!那下面有……有好多肉骨头的味道!不对,是被暴食本源污染的肉骨头!”它的吞天兽血脉在此刻觉醒,鼻孔中喷出两道细微的吸力,竟将城墙上飘来的一缕血烟吸了进去。
“狗子小心!”郝见仁一把按住大黄的狗头,却发现它非但没事,反而打了个响指,吐出一团混杂着胃酸的火焰:“汪!好吃!就是有点腥!”
就在此时,飞舟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空间裂缝,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青年含笑而立,手中摇着一把绘满美食图的折扇。他腰间挂着一个竹编食盒,盒盖上刻着“黄”字,正是许久未见的黄新缺。
“郝兄,别来无恙?”黄新缺折扇一收,指向撑死鬼城,“看来你已经拿到了伪剑诀,接下来可有兴趣尝尝这鬼城的‘毒馒头’?”
郝见仁挑眉:“黄兄怎么知道老子拿到了剑诀?还知道是伪的?”
黄新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食盒:“我家老祖宗传下的‘天命食盘’早就算到了。对了,还有位故人托我给你带句话。”他抬手一挥,食盒中飞出一道流光,化作林婉儿的虚影。
虚影中的林婉儿依旧是当年玄天宗小师妹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虑。她对着郝见仁福了福身,声音带着歉意:“郝师兄,当年的‘同命咒’之事,实在是误会。血手堂用我的精血下咒,想借冷月师姐之手杀你,实则是为了引出贱道传人……”
虚影说到这里,突然被一道血色闪电劈中,化作光点消散。黄新缺脸色微变:“不好!有人在干扰传讯!林师妹恐怕已经被魔教盯上了!”
几乎在同时,撑死鬼城的城门轰然洞开,无数顶着包子头、穿着油条铠甲的“暴食傀儡”涌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满脸血污的胖陀上人。他手中提着一口能吞下整座飞舟的巨型铁锅,锅中翻滚着的赫然是被暴食本源污染的“百姓怨灵”。
“郝见仁!交出伪剑诀!”胖陀上人咆哮着,铁锅对准飞舟,喷出一道由面条、米饭、馒头组成的“食物洪流”,“老祖说了,只要你自废修为,就饶这鬼城百姓一命!”
郝见仁看着手中仍在挣扎的伪剑诀,又看了看城墙上那些被控制的百姓,突然咧嘴一笑,将剑诀高高举起:“想拿回去?可以!不过得先问问老子的剑答不答应!”
他话音未落,识海中的七剑同时出鞘,在他头顶合璧化作一把巨型蒸笼夹子。吃贱剑则化作吸管,猛地扎进伪剑诀的封皮,开始疯狂吸收里面的暴食能量。
“胖陀!你以为这伪剑诀是陷阱?”郝见仁运转混沌光球,将吸收的能量压缩成一枚“饿魔丹”,“老子现在就用这玩意儿,给你做道‘九转大肠’!”
说话间,他将饿魔丹弹向铁锅,丹丸在锅中炸开,竟将那些暴食怨灵全部转化为“清醒面条”,纷纷从锅中跳出,恢复了百姓的模样。
胖陀上人见状目眦欲裂:“不可能!老祖的暴食本源怎么会……”
“没什么不可能的。”黄新缺突然开口,折扇化作一把厨刀,精准地斩落铁锅边缘的“食欲符文”,“你家老祖以为用伪剑诀能引出贱道传人,却忘了贱道的真谛——以贱破万,以吃化邪。”
就在此时,郝见仁手中的伪剑诀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封皮上的“饿”字符文全部脱落,露出里面真正的玉简——那赫然是第八把圣剑“傲贱剑”的剑柄碎片!
“原来如此!”冷月仙子冰莲骤放,冻住胖陀上人的手腕,“伪剑诀是壳,圣剑碎片才是核!贱圣当年是用暴食本源保护剑柄!”
郝见仁看着手中散发着孤傲气息的剑柄碎片,识海中的七剑同时共鸣,尤其是吃贱剑,竟化作酒壶,对着碎片灌下三坛“傲气灵酒”。碎片吸收灵酒后,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剑柄上浮现出一个饕鬄吞天的图案。
“第八把圣剑……傲贱剑……”郝见仁喃喃自语,突然感觉识海深处的玉符残片也开始发热,与剑柄碎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就在这时,胖陀上人突然自爆元婴,化作一团油雾冲向碎片:“就算你拿到碎片又如何?老祖已经在‘撑死鬼城’核心布下‘万食归宗阵’,马上就要……”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郝见仁用混沌光球吸了进去,炼化成一枚“肥宅快乐丹”。郝见仁将丹丸扔给大黄:“狗子,尝尝看,有没有醋味?”
大黄一口吞下,打了个饱嗝:“汪!有!还带着点辣!”
黄新缺走到郝见仁身边,指了指鬼城中央那座不断膨胀的暴食祭坛:“郝兄,看来下一场考验,就在那里了。而且,我感应到林师妹的气息也在祭坛附近。”
郝见仁握紧手中的傲贱剑碎片,七剑在他身后列阵,每把剑的剑灵都隐约浮现——干练的红绫、萝莉的红媚……她们齐齐看向祭坛方向,眼中闪烁着战斗的光芒。
“走!”郝见仁将碎片收入识海,飞舟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鬼城,“先救林师妹,再砸了那什么万食归宗阵!不过……”他转头看向冷月仙子,“仙子,等会儿要是饿了,老子给你炒盘‘冰莲炒肉片’怎么样?”
冷月仙子无奈摇头,指尖冰莲却悄然绽放得更加绚烂:“先管好你自己吧,别到时候被当成肉片炒了。”
飞舟冲破血色炊烟,直抵暴食祭坛。此刻的祭坛已化作一口遮天蔽日的巨锅,锅盖上刻满“饿”字,正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盘膝而坐的林婉儿。她周身缠绕着无数面条锁链,眉心印着一个血色的“饕”字,显然已被暴食本源控制。
而在祭坛中央,一个身披紫金袈裟的老者正手持第九把圣剑——“贱道总纲剑”的剑柄,狂笑不止:“哈哈哈!贱道传人!第八把圣剑!还有这被同命咒绑定的纯阴之体!老祖我的‘九剑合道’计划,终于要成了!”
郝见仁瞳孔骤缩,认出那老者正是当年被贱圣斩落三根肋骨的饕鬄老祖。他握紧傲贱剑碎片,七剑与碎片同时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剑鸣。
“老东西!”郝见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想拿老子的朋友合道?先问问老子的剑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他身侧的黄新缺突然解开腰间食盒,里面竟飞出无数把由美食凝成的仙剑:“郝兄,我黄家世代守护贱道,今日便助你一臂之力!”
冷月仙子冰莲怒放,化作冰桥连接飞舟与祭坛:“郝见仁,这次若再敢让我误会,我便真的把你冻成冰棍!”
郝见仁咧嘴一笑,七剑与傲贱剑碎片同时出鞘,在他手中合璧成一把半完整的巨剑:“放心!老子这次不仅要救回师妹,还要让这老东西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贱破万法!”
随着他一声怒吼,巨剑斩向祭坛,掀起的剑气竟将整座鬼城的馒头城墙都切成了片。饕鬄老祖的狂笑戛然而止,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