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听孟清鸾说自己脏，一囧，红着脸将袖子拽回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孟清鸾见小孩脸皮薄，也不再说，顺势坐在他旁边。
“你就准备一直在这里坐下去？”
小男孩并膝，双手圈在膝盖处，“不能吗？”
孟清鸾抬起头在假山中打量一圈，这里除了外面透进来的光线，还有长出的杂草，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这里没吃没喝，晚上还冷，你确定？”
小男孩同样抬起头望向她。
“可是，姐姐不是会保护我吗？”
“……”
孟清鸾一噎，这熊孩子倒挺会抓重点的。
“姐姐，可以嘛……？”
小男孩察言观色，见孟清鸾表情僵在脸上，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
“保护你可以。”孟清鸾扭头看他，“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
孟清鸾好奇得不行。
刚才她一路跟小男孩走来，观察到这府中很豪华阔气，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
熊孩子也是富二代，怎么还躲着家里的下人？
小男孩垂下眼帘，半张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小声回答。
“不想喝药。”
孟清鸾打量他一眼，发现他身体看上去确实不太好，整个人都很消瘦。
“喝药不是为了治病吗？病治好了才不用喝药，你一直躲，到时候病治不好，不得一直喝药啊？”
孟清鸾一本正经地教育起熊孩子。
“……”
小男孩头埋得更深了，不吭一声。
孟清鸾还以为他是怕药苦，索性当起免费的幼儿园老师。
“如果药苦，你就让他们去给你买蜜饯，吃完蜜饯就不苦……”
“不，药不会停的。”孟清鸾说得正激情上头，小男孩小声地蹦出一句话。
“什么？”
他声音太小，含糊不清，孟清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将耳朵凑近他身边。
“我的药不会停的，身上的病好像不会好。”小男孩又重复一遍。
“为什么？你的病…很严重？”孟清鸾语气斟酌。
小男孩摇摇头。
“不知道。我从记事起就一直在喝药，每次的药都不一样，有时候有些甜，有时候很苦。”
孟清鸾一听，心中不免有些同情。
“我滴乖。”孟清鸾摸摸他的发顶，柔声道，“那你更要配合喝药。”
“我的身体也不好，经常喝药。整个人身上都被泡出药味，所以我每次被药苦得受不了的时候，吃上一颗蜜饯。心里面再安慰自己：喝了药就会好，总有一天会不用喝的。这样一想，药喝得轻松不少，病也好得快了。”
小男孩仰起头，刚刚胆怯游离的眼神也变得明亮不少。
“真的吗？”
孟清鸾重重地点头，“真的。”
“姐姐喜欢吃蜜饯吗？”
“嗯……挺喜欢的。”孟清鸾想了想，回答。
“好，那我和他们去说，让他们为我买好多好多蜜饯。”
“好……”
孟清鸾刚答应好，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清，耳边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最后一眼，她只看到小男孩惊恐和不舍的眼神，甚至向前挥动起手，想要将她抓住。
孟清鸾想回应，但已经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鸾鸾，还难受吗？”
孟清鸾睁开眼，就对上沈砚??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眼下一片乌青，感觉嘴角的胡茬在一夜之间都长出不少，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
孟清鸾下意识地摸到心口处，已经不疼了。
“不疼了，你一晚上都没睡？”
沈砚??见她脸色重新变得红润，这才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摇头。
“睡了，我不过才醒来不久。”
孟清鸾知道他在撒谎，挪开身子，掀开半个被子。
“你再睡一会吧，还早，等临走的时候我在喊你。”
“不用，我不困，你快盖好被子。”
孟清鸾刚掀开被子，沈砚??的手就紧跟着将被子压下。
孟清鸾看向窗外，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时间还早，毕竟外面的天还没有亮，他们中午才返程，还有时间休息。
“你快上来，你不上来我要生气了。”孟清鸾又拍了拍身边的床褥。
沈砚??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心底被一团柔软填满。
“我身上衣服还没换，一晚上全是寒气，我在旁边看你睡就好。”
“那就脱了，你不是说你练出了腹肌吗？”
“……”
沈砚??脸一红。
孟清鸾不管他羞羞答答的模样，爬起身就要上手解开他套在外面的衣服。
沈砚??见她真的扑上来，张开手抱住她的腰身，将人又重新填回被子里。
妥协道：“我睡，我睡！别折腾了，我的小祖宗。”
“行，来吧。”
孟清鸾脸上笑容洋溢。
早说不就完事了。
沈砚??在孟清鸾如狼似虎的眼神中抬手解衣，在剩下一层白色的里衣时停手。
孟清鸾见状，颇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
沈砚??躺在枕头上，神经高度紧绷了一晚上，此刻放松下，很快便进入梦乡。
孟清鸾抬起手，无聊地拨弄着他的睫毛。
仔细端详他的睡颜，忽地皱起眉。
梦里的小男孩不是沈砚??……？
孟清鸾只觉得梦中的小男孩有些熟悉，醒来第一想到的是小时候的沈砚??。
可两人的五官实在相差有些大，仔细观察一番后，更加确定那个小男孩不是沈砚??。
那他是谁呢？
…
中午启程。
孟清鸾和沈砚??出来的有些晚，大部分嫔妃皇子和大臣们已经先行离开。
两人刚走出宝相寺寺门，便看到一道倩影站在他们的马车旁。
见到两人，她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