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路的距离，沈池软着双腿，感觉自己走出了一个世纪。
他忍着逃跑的冲动，一步步地来到了陆沉洲身边，怕他发疯，自己还得努力扬起笑容，“陆总……”
他想问他：你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又或者：陆总，好巧啊。
可话到嘴边，全都被他咽了回去，不管说哪个，总觉得自己会倒霉。
呜呜呜，沈秘书，命好苦。
手臂上被抑制剂扎过的地方还留着隐隐刺痛，也不知是不是抑制剂起效了，后颈不再发热，这多少给了他一点安慰与勇气。
于是，秉着打不过就认错的原理，他立刻垂下脑袋，小声开口，“陆总，对不起，你别生气。”
沈池的欺骗，让陆沉洲的眼神变得阴沉又可怕，可随着他的一句道歉，又乖顺地将雪白的后颈露在他眼前，这一幕，冲击着陆沉洲的视觉与听觉。
他本该继续生气的。
可老婆都道歉了。
陆沉洲冷着脸，并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不过滔天的怒意随着他的认错，已经减弱了不少。
他伸出手，指腹按在他白嫩的后颈上，那里依旧平坦，不似omega的凸起。
他很清楚，沈池是beta，但他依旧想标记。
这种疯狂的念头，并不是因为信息素，而是单纯的因为沈池这个人。
后颈被人捏在手掌间，沈池有种被人扣住命门的错觉，他僵着身体，见他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于是，他大胆试探。
“陆总……”话一出，见对方脸色依旧臭臭的，沈池马上改口，就是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宝宝，我们回家好不好？这里好吵，我想回家了。”
怕他不同意，沈池还忍着鸡皮疙瘩，别扭地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小小晃了晃。
细微的动静，让陆沉洲暴怒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安抚，他微垂着眼眸，望着又乖乖回到自己身边的沈秘书，整个人都得到了满足。
就是这样。
他的沈秘书，他的老婆，就应该待在他身边。
“好，回家。”他露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无奈样子，就是脚下又用力了几分，“不过回家之前，我先处理一些事情。乖，很快就好，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对着沈池有多温柔，提起脚下的垃圾就有多粗暴。
他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碎玻璃杯深深地扎进对方的脸上，满脸血肉模糊，陆沉洲却笑了起来，“你刚刚，想对我的人做什么？”
“陆？陆总！”对方满脸惊恐，当即滑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
陆沉洲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切牛排的小刀，小刀并不锋利，但他突然将刀尖对准了他的眼睛，眼看即将捅破他的眼珠子，这才幽幽开口，“既然有眼无珠，那这可眼珠子就不要了吧。”
与年纪轻轻就坐稳陆氏集团的陆沉洲相比，对方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唯一的优势，就是整个家族目前就他一个儿子。
陆沉洲当然认识他，王家的废柴独生子，王卫，出生就是个beta，没有任何信息素加持，为此，王家苦心钻研Ao信息素，确切的说，是钻研Alpha的信息素，就是为了试图改变他的特征。
“听说，你父母最近的研究有所成果？”
眼珠子没扣，但小刀突然改变了方向，直直地刺入了王卫的后颈，陆沉洲面无表情地握着刀在伤口处转了一圈，听着手里的人痛苦哀嚎，他嗤道：“你这辈子都不会成为Alpha。”
就像是宣判了他的结果，陆沉洲不顾他惊恐瞪大的眼睛，便将人丢到了地上。
这种犹如丢垃圾的举动，现场无一人敢出手相助，所有人都躲得远远地，唯恐沾边，惹了某个疯批Alpha的怒意。
陆沉洲恐怖的操作，让沈池更害怕了。
一方面，他知道陆沉洲这样做是给他撑场面，可另一方面，他又克制不住的恐惧。
今天拿刀戳王卫的后颈，那下次呢？
他到现在还记得，陆沉洲说过，找到小巷那个人……
——抓到？那就杀了。
沈池都不敢相信，一旦陆沉洲知道真相，知道自己骗了他，自己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说不定……比王卫还惨吧。
解决完垃圾，陆沉洲便侧目看向他的沈秘书，见他脸色苍白，唇瓣都毫无血色，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他心疼的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双眼。
“宝宝，吓到了？”
“抱歉，下次动手时，我避开着点。”
沈池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
避开？
只是避开？
所以还有下次？！
沈池忍着想逃跑的冲动，对方却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脖颈处。
很奇怪，之前还能嗅到的水果味，这次怎么都闻不到了。
陆沉洲开始不满，呼吸也开始沉重，明明不久前才打的抑制剂，眼下居然隐隐有失效的征兆。
他的眼睛发红，声音反而诡异的温顺。
他说：“宝宝，我睡醒了。”
还处于紧张状态的沈池，压根没听懂他的话中意思。
“什么？”
陆沉洲慢慢直起身体，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牵着对方的手。
沈秘书的手很漂亮，白皙柔嫩，抓在手里把玩时，是所有珍品都无法媲美的。
陆沉洲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对一双手这般爱不释手。
“我们回家。”
这个家，回的自然是他的别墅，沈池可不会傻到以为他会送自己回出租屋。
他别无选择，甚至在对方说回家时，还得扬起清浅的微笑，“好。”
陆沉洲来的突然，回去的也突然。
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是离开时，叶苏溪试图阻拦，最后还是阮上雪将人拉住。
她惊恐地看向对方，“你疯了？那可是S级Alpha，这会儿去阻拦，他能撕了你。”
叶苏溪盯着沈池的背影，不甘心又生出一股无能为力的挫败，“沈池怎么办？”
阮上雪动了动嘴巴，半晌，肩膀也塌了下去。
***
另一边，跟着陆沉洲上车的沈池，在确认他的止咬器没问题后，他小小松口气。
至少，最后一层安全保障还在。
但很快，沈池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止咬器虽然让他无法标记，但他其他地方并没有锁起来。
现在，他抓着沈池的手，声音嘶哑，开始讨要奖励。
“宝宝，你说，睡醒就有奖励。”
“现在，我已经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