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仿佛跟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们眼巴巴地左等右等。
不仅没有等来那道翘首以盼的大顺朝廷圣旨,反而在春风得意时,被当头棒喝,折损了近半人马,部队士气也随之低落到了极点。
若不是山东地界在当时相对安宁,没有那些神出鬼没、如同鬼魅一般令人生畏的游击队四处袭扰。
凭借他们这支毫无组织纪律、形同散沙的乌合之众,恐怕早就被不断出现的百人队吃得骨头都不剩,灰飞烟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
作为大顺南路军,他们自始至终都未曾得到李自成哪怕一丝一毫的青睐与重视,就像是一群无人认领的孤儿,在乱世中自生自灭。
可命运就是这般弄人,阴差阳错之下,他们竟成了大顺旗下当今规模最大的一支队伍。
如今,转战进入山东地界,他们彻底撕下了那层薄薄的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成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恶魔。
所过之处,城镇化为灰烬,乡村惨遭屠戮,生灵涂炭,百姓们的哭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把苍穹都撕裂开来,苦不堪言。
在青州府,这群乱军暂时停下了肆虐的脚步,像是一群恶狼在饱餐一顿后,需要找个地方舔舐伤口、养精蓄锐,以便后续能发起更大规模的劫掠。
他们还煞有介事地召开了一场所谓的军事会议,那场面,乱糟糟的,就像一群市井泼皮在争吵。
每个人都扯着嗓子,脸红脖子粗地为自己的想法力争,妄图为接下来的行动制定周密计划。
会上,经过一番激烈得如同市井斗殴般的争吵与小心翼翼的权衡,最终确定了一条看似“精妙”的行军路线:
避开那凶险难测、暗流涌动的水路,从兖州府东南方向朝着南部迂回前行,而后如同一条蜿蜒的毒蛇,沿着运河一路挺进,直扑徐州府,妄图一举攻占徐州府城。
按照他们的如意算盘,拿下徐州后,便要在那里大兴土木,驱使着掳掠来的百姓,赶造攻城器械。
为后续攻占大明中都凤阳府城精心筹备、磨刀霍霍,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凤阳城头,俯瞰天下的得意模样。
在那关乎生死存亡、决定劫掠成败的军事策略谋划上,这帮平日里只知烧杀抢掠、肆意妄为的匪军。
竟也出人意料地确立起一套看似分工明确的方案,宛如在混沌中拼凑出了一副歪歪扭扭却又勉强能用的作战蓝图。
瞧,他们打算以那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的流民作为主攻力量。
这些流民,大多是被乱世的洪流冲得晕头转向,走投无路之下,为求一口吃食、一丝生机,盲目地跟从了匪军。
他们衣衫褴褛,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惶恐,虽毫无一星半点的军事素养,连最基本的队列都站不整齐。
更遑论战术配合,但胜在人多势众,且在绝境之中悍不畏死,仿佛只要能向前冲,就能冲破这苦难的牢笼。
大明降军呢,则负责辅助作战。这些降军,成分复杂得很,有的是兵败被俘,出于无奈才屈身于此;
有的则心怀鬼胎,妄图在这乱世中浑水摸鱼,寻得一丝上位的机会,便被裹挟进这场混战之中。
他们虽有一定的作战经验,可军心不稳,各怀心思,作战时难免瞻前顾后。
而所谓的精锐部队,实则是匪军手中最狠的一张牌,他们充当督战队,个个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如同一排排冷酷的死神,在后方虎视眈眈,威逼恐吓。
只要流民或降军稍有临阵脱逃的迹象,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挥刀相向,用鲜血和惨叫来维持战线,防止前两者临阵脱逃。
这般看似条理清晰的策略,若仅凭这些匪军平日里烧杀抢掠、一味莽撞行事的本事,是决然想不出来的。
细细探究一番,才发现其根源所在,原来是他们新近得了一位军师,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济南府淄川县的孙伾。
这孙伾,身形消瘦,目光狡黠,仿若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在乱世之中瞅准了匪军这支“潜力股”,妄图凭借自己的智谋,助匪军成就一番“大业”,也为自己博出一片天地。
孙伾,那可是崇祯六年蟾宫折桂的进士,打小儿就出身于声名显赫、簪缨世族般的官宦世家。
在家族的悉心栽培下,他自幼便沉浸于诗书的浩瀚海洋,饱览经史子集,练就了一身惊才绝艳的学问,出口成章、落笔成文,才情之高,旁人难及。
本应在仕途这条康庄大道上策马扬鞭,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向着那无限锦绣的前程昂首迈进。
怎奈命运这双翻云覆雨的大手太过无情,陡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其父不慎牵涉进阉党那桩轰动朝野的大案之中,朝廷雷霆震怒,严惩不贷,瞬间将其父贬为庶民。
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孙伾作为儿子,自然也难以逃脱厄运的纠缠,被无情地撵出了翰林院那象征着荣耀与学识巅峰的殿堂,贬回原籍,沦为一方偏远之地的小小县令。
在这穷乡僻壤,他一待就是漫长的七年。
这七年里,每到官吏考评之际,他总是被评为下等,就像一只折翼的大鹏,被困在这狭小局促的天地。
仕途就此陷入了绝境,再无半点升迁的可能,往昔的雄心壮志也在岁月的消磨中渐渐黯淡。
前些时日,匪军仿若汹涌潮水般,以排山倒海之势攻陷了济南府城。
面对这突如其来、如末日降临般的变故,孙伾没有丝毫犹豫,仿若早已权衡利弊多时,很干脆地选择了投降。
当匪军首领一脸凶煞地问及他能为己方做些什么时,他竟面不改色,大言不惭地回道:
“吾乃崇祯六年状元,因帮闯军执言被治罪云云。”
瞧他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匪军这群大多没什么文化、见识浅薄的粗人,竟信以为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就这样,他家得以幸免于难,在一片腥风血雨中独善其身。
而他本人更是摇身一变,从一个落魄县令成为了匪军的军师,跟随匪军一路同行,妄图在这乱世中重新寻得自己的立足之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县衙那昔日代表着官府威严的建筑,被付之一炬,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
一众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小吏,平日里奉公守法,此刻却惨遭屠戮,没有一个被放过。
鲜血染红了县衙的地面,真是令人唏嘘不已,仿若见证了这乱世最残酷的一面。
在明末那段波谲云诡、风云变幻如同怒海狂涛般的历史长河之中。
孙伾此人起初就像一片毫不起眼的浮萍,在时代的洪流中载沉载浮,声名不显,宛如一颗隐没在夜空最深处、被浓稠黑暗重重包裹的黯淡星辰,无人问津。
然而,他的父亲却孙之獬很有名,天启朝时,决然投入魏忠贤麾下,彼时在朝堂之上。
那可是声名赫赫、如雷贯耳,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众人的目光,成为朝堂之上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所到之处,皆是阿谀奉承之声。
崇祯朝,阉党遭到清算,终于查到他身上,被崇祯直接贬为庶民,发还原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