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一边说着,一边瞥见桌上摆放着纸、墨笔,灵机一动,当即走过去,拿起笔,凭借着脑海中的构想,迅速在纸上勾勒起来。
他的笔触坚定而流畅,不一会儿工夫,一张简易却清晰的概念图便跃然纸上。画好之后,他放下笔,将图拿起,展示给众人观看,眼中满是期待之色,盼着他们能彻底领悟自己的新思路。
陈大匠满心好奇,三步并作两步凑到桌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朱有建手中的笔,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待看清纸上所绘,他不禁喜上眉梢,这新型铳的设计实在是精妙绝伦!
按照这般构造,量产再也不是遥不可及的难题,而且铳子转动的关键部位,完全无需再用昂贵又难加工的铜材,普通的铁或者钢便能胜任,成本骤降不说,制作难度也大幅降低。
想到这儿,陈大匠对自家主子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只觉朱有建仿若天神临世,智慧超凡脱俗,竟能想出如此奇思妙想。
他激动得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朱有建行起了大礼,嘴里高呼着“圣上英明”之类的颂词,随后爬起身,心急火燎地就要回去依样建模,恨不能立刻将这火器变为现实。
“回来!”
朱有建见状,没好气地喊了一声,
“别这么风风火火的,事儿还没完呢!”
陈大匠脚步一顿,赶忙转身,一脸懵懂地回到桌旁。
朱有建也不理会他的窘态,重新拿起笔,继续在纸上挥洒。
不一会儿,一个枪托的形状出现在纸上,紧接着,他又在枪管离枪口较近的位置添上一道箍,随后在箍上精心架起一只一尺半长的刺刀。
眨眼间,一幅完整的火器设计图呈现眼前,这火器总长约五尺,模样竟与现代步枪有几分相似,却又独具特色地带有一个轮盘弹舱。
朱有建这才满意地搁下笔,指着图纸开始介绍:
“你们瞧,铳管加上弹舱一共一尺半,后面这部分用木头制作,作战时可以稳稳地顶在肩膀上,起到绝佳的减震效果,士兵们持枪射击时就更稳了。
再看前面,加这么个箍,用处可大了,专门用来安装这种带有三角内槽的刺刀。
如此一来,这火器既能远距离发射铳弹杀伤敌人,一旦近身搏斗,又能迅速切换成冷兵器,与敌人短兵相接,可比单纯拿根铁棍当近战武器好用多了。
关键是,整体重量还轻了许多,士兵们耍起枪花来都不在话下,战场上的灵活性和战斗力可就大大提升了!”
他的声音中透着自信与豪迈,仿佛已经看到这新式火器在战场上大显神威。
卢大匠和陈大匠直勾勾地盯着图纸,眼中闪烁的光芒越来越亮,仿若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他们心中满是震撼与钦佩,暗自赞叹:
主子这脑袋瓜究竟是怎么长的?
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处改动,竟如同点石成金一般,赋予了这五眼转铳全新的生命力。
它不再仅仅是一件单纯的远程火器,摇身一变,成了远近皆能制敌的神兵利器,既能在远距离发射致命铳弹,又能在短兵相接的瞬间,如长枪一般挥洒自如。
方正化身为使用火器的行家里手,目光在图纸上一扫,脑海中便如同电影放映般,清晰地浮现出这般火器应用于战场的震撼场景。
他深知,大明现有的火器虽然具备诸多优点,可那致命的短板却一直如鲠在喉。
以往每逢短兵相接,士兵们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扔下手中的火铳,火急火燎地重新抽出腰间的刀枪,与敌人展开白刃厮杀。
如此一来,将士们出征时的负重陡然增加,既要身背长刀长枪以备近战,又要肩扛沉重的火铳用于远攻,苦不堪言。
这也难怪,许多将士权衡之下,宁愿选择背负轻便的弓箭,也不愿使用这“累赘”的火铳。
这边,朱有建并未停下手中的画笔,他的思绪仿若穿越时空,回到了现代战争的硝烟之中。
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绘制着三角棱刺的设计图。
这三角棱刺,在现代战争里那可是令人胆寒的放血神器,所过之处,血如泉涌,杀伤力惊人。
虽说古代也有类似的长矛,但长矛对使用者的身体素质、战斗技巧要求颇高,普通士兵若无经年累月的刻苦训练,还真难以将其耍得虎虎生风。
而朱有建设计的这种约五尺长的三角棱刺却截然不同,它巧妙地避开了那些高难度技巧,讲究的是一个“唯手熟尔”。
只需士兵们稍加练习,便能在战场上灵活运用,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朱有建手中的笔在纸上不停游走,不一会儿,一颗子弹的精细模样逐渐浮现。
画好之后,他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卢大匠,神色略显严肃,开口说道:
“卢大匠,你可还记得上次朕为何动怒?
这子弹里头的学问可大了,弹头与弹壳之间是有严格比例的,半点马虎不得。就拿这弹头来说,咱们完全可以大做文章,把它做成开花弹,或者是类似手雷那种能够爆炸的弹头。
你倒好,上次试验的时候居然用实心弹,虽说实心弹能射得远些,可杀伤力简直微乎其微,这不是白白浪费了火器的威力嘛!”
陈大匠在一旁听着,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深表赞同。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战场上的壮丽场景,不禁兴奋地插话道:
“圣上所言极是!只有爆破才能带来真正的杀伤力啊。
您想想,咱们要是把弹头改良成可爆炸的,再配合上火器本身的远射程,敌人的骑兵远在五六里外,咱们就能瞅准时机,一炮将他们炸死,到时候,他们还怎么有胆子冲近?
别说鞑子来不了上万,就算是一下子涌来十万,咱们也全然不惧!”
一想到这儿,陈大匠的脸上就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手握胜券,将敌人彻底踏于脚下。
朱有建瞧见卢大匠和陈大匠对自己所言领悟得还算透彻,心头一动,灵感又如泉涌般汩汩冒出,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更为大胆新奇的主意。
他二话不说,当即俯下身,再度拿起墨笔,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只见他手腕轻抖,笔锋纵横,不一会儿的工夫,一幅全新的火器设计图便跃然纸上。
众人定睛一看,这一回的设计可着实令人咋舌。
枪管相较于之前明显加粗,长度也增加了不少,更让人惊叹的是,在枪管的后面部位,左右两侧竟对称地开了两个窗。
紧接着,朱有建又画了一支长长的弹匣,那弹匣呈横向态势,稳稳地插在枪管之上。
说实话,他这设计也没个十足的把握,纯粹是照着记忆中抗战神剧里出现过的那种机关枪模样依葫芦画瓢,心里琢磨着:
先不管它到底对不对,把概念捣鼓出来才是关键,万一这俩经验丰富的老匠人突然开窍,灵感一闪,说不定还真能鼓捣出机关枪这种号称骑兵终结者的大杀器呢!
画完主体,朱有建仍觉不够,又将那弹匣单独拆分出来,仔仔细细地描绘一番,连弹匣内部的构造、供弹的方式都尽可能清晰地展现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在旁边画上了子弹的示意图,标注出各个部位的尺寸、材质以及可能的制作工艺要点,事无巨细,就差没手把手教了。
做完这一切,朱有建才满意地搁下墨笔,将手重新拢入袖中。
而卢大匠与陈大匠呢,从朱有建开始画图的那一刻起,就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图纸,整个人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误打误撞闯入了一座神秘的火器宝藏库,一扇通往全新火器世界的大门在眼前徐徐打开,里面的奇珍异宝让他们目不暇接。
以至于自家主子什么时候悄然离去的,他们都浑然不知,仍站在原地,对着图纸反复品味、研究,满心都是对未来火器制造的无限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