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明媚的笑,在她的记忆中太久远了。
久到她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那么美好,而不是这副连她自己也厌恶唾弃的模样。
她低低的笑开了,诡异凄惨的笑声回荡在这里,很是渗人。
“快了,还有十个人她就解脱了了。”
这几天的福源村,风平浪静,就连那一丝丝阴气都几乎消失了。
不管他们如何搜寻,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甚至于连谢应唯都窥探不到,好似从未有过。
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天,任务却毫无进展,众人都有些耐不住心性了。
这一天,时栖乐、公仪济和羊一遥三人在村里闲逛,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路过一条悠长,深邃的巷子,巷子左右两排破旧的房子,低矮的台阶上留下年深日久的旧苔痕。
墙面灰白斑驳,青石瓦缝间零星的长着几根枯草。
“等等。”
原本已经走过去的时栖乐倏的出声,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巷子。
公仪济也顺着视线看去,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怎么?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羊一遥也疑惑的踮着脚尖,探着脑袋往里看去。
那一瞬间,时栖乐耳膜中炸开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嘶哑而绝望。
她只觉得一阵迫人的心悸,险些喘不过气来,缓了缓这才出声,“去里面看看吧,这里可能有问题。”
两人自然是跟着她一同进去。
刚一踏入这里,阵阵冷风袭来,带着萧瑟。
约莫有十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零散的堆放着各色各样的戏服,生活的痕迹很重,石桌上摆着几个杯子。
羊一遥仔细看看,“这应该是当初那些戏子们住的地方了。”
公仪济摸了摸下巴,“为何老村长从未让我们来过这里?”
时栖乐抿了抿唇,没开口说话,几人一个个房间看过去,都没看出什么,直到最后一个房间…………
“嘶……这个房间怎么不太一样啊。”
女蟒、盔头、水纱、彩鞋……
石桌上零星的摆放着,乍眼一看,很是整齐。
但只有同为女子的时栖乐和羊一遥两人感觉奇怪,她们绝对不会把东西摆成这样,感觉乱糟糟的。
时栖乐余光瞥到墙上的一抹痕迹,倏的皱起了眉毛。
自上而下,深入墙体。
她眸子泛着一丝冷意,将自己的五指放了上去,与墙上的五道痕迹几乎重合,是指甲留下的。
印记很深,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道,以至于留下浅浅的血痕。
三人一同看着,面面相觑。
“这是当时的戏子留下的?这间屋子发生过什么事,有种混乱后被恢复整齐的感觉。”
公仪济顿了顿,才说出这句话来。
“这人的手估摸和我差不多大,要么是同我一般高的女子,要么是身量矮小的男子。”
“啧,有道理。”
时栖乐神色复杂,给谢应唯传音,“谢师兄,这里有些新发现,你们来一趟吧。”
这时,屋外传来幼童玩闹的声音。
“驾——”
“骑马喽,快跑快跑,驾——”
“快点,爬快点,不然我就咬你了。”
几人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
四五个七八岁的幼童,一个双手双脚撑在地上,面孔朝下,另一人则是坐在他的背上。
上面那人手掐着底下那人的脖颈,且上面那幼童神情并非是笑着的,反而是做出来狰狞的鬼脸……
怪诞,荒谬。
三人神色复杂,惊愕的站在原地。
几个幼童看到了他们,慌慌张张就要跑开。
时栖乐眼皮一跳,将几人拦住,手心攥着几颗蜜饯,“小朋友们,你们想要吃蜜饯吗?”
小孩子们经不住诱惑,看见她手里的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的看着。
时栖乐笑了笑,“你们告诉姐姐,刚刚在玩什么小游戏,这些就给你们,好不好?”
其中一个胖墩墩的孩子眨了眨眼,声音低低,“我们在玩骑马马。”
为了让他们说更多点,时栖乐双眼弯了弯,将其中一颗递给小胖子,“真乖,给你吧。”
小胖子一把接过,眼睛倏的亮了起来,口齿不清的道谢。
其他人一看,也蹦着小短腿到少女面前。
“姐姐,我们在玩骑马马,在这里阿爹骑马马……”
时栖乐眨了眨眼,“你是说,这是学你们爹爹的吗?你们爹爹也在这里骑马?”
小男孩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手指指着方才的那间屋子,“就在那里,好多好多人。”
“都是爹爹和叔叔们吗?”
“有东东爹爹,还有大宝爹爹,好多好多……”
时栖乐摸了摸他脑袋,“那为什么要做鬼脸呀?”
其中一个小孩兴奋的抢答,“爹爹就是这样的,我看见了。”
“还有哭哭,姐姐在哭鼻子……”
…………
最后,时栖乐给每个小孩都分了一颗蜜饯,让他们离开了。
时栖乐低着脑袋没说话,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屋子。
另外两人也在孩童的一言半语中察觉到了什么,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很快,谢应唯几人便来了。
章玫,郁孝,窦远等人进了房间,谢应唯并未一同进去,而是走到时栖乐几人身旁。
“怎么了这是,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公仪济挑了挑眉,拿出一块录音石,他留了个心眼,将刚才的画面全录下来了。
“师兄,你看看吧。老村长隐瞒的事情怕是也不少。”
待谢应唯看完后,他眸光沉了沉,那双清润的眸子泛着寒意,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
“竟会是如此。”
他将录影石内容传到其他人看,还没看完暴脾气的章玫便开始骂人了,白皙的脸庞满是厌恶。
“呵呵,让我们来帮忙,结果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破事。”
“那不是活该吗?”
众人愤愤不平,七嘴八舌的说着。
时栖乐原本还在想事情,忽的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眸看去,却看到其中一人慌乱偏头。
是空枞,东篱长老收的另一个徒弟,沉默寡言,很少主动与人说话。
她轻轻挑眉,倒也没说什么。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