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真君耗尽一生所有,为他的孩子争得一线生机,可他的父亲却活生生被天雷劈死。
本就应该所有人都一起下地狱,这才公平。
微凉的夜风拂过,一轮明月高悬于天际上,在苍穹上熠熠闪烁,银白色月光洒在地上。
少年御剑快速穿梭在云层中,直奔金陵城方向。
不多时,公仪济操控着剑身下落,稳稳落到地面上,朝身旁的人微微颔首,往城主府里走去。
书房里,公仪裴神情肃然,望着桌上的信件。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他淡淡开口,“进来。”
身姿挺拔的少年推门而入,唇红齿白,模样很是俊俏,比起先前,还多了一丝的沉稳。
公仪济拱了拱手,“爹爹,您这是有急事寻我?”
“嗯,先坐下吧。”
公仪裴微微颔首,指了指一旁的椅把,让人坐下,打量他片刻后,“阿济,你气色不错。”
他原以为奔波这一趟,会让阿济身体吃不消。
少年笑了笑,“爹爹,我体内的鬼气已经尽数排出,一点事都没有了。”
“哦?难道是青云宗高人出手相救?”
鬼气可不是谁都能逼出来的,滞留在体内更久,于经脉受损更严重,时间长了甚至危及性命
公仪裴发帖广寻能人,至今还未寻到可靠的法子。
“不是,是我同门时栖乐所救,我和爹爹说过她的。”
他眉目一凛,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时栖乐?她年纪小小,竟有如此本事,这孩子倒是厉害。”
“对啊,爹爹你记得要给人钱,她可是救了你儿子性命的。”
公仪裴:“…………”
他无奈摇了摇头,望着自家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的儿子。
“好好好,你爹又不是说话不算数之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公仪济晃了晃脑袋,眉眼闪过一丝无辜,他爹是不急,时栖乐急得很,他只好开口讨要了。
“对了,爹爹你寻我什么事来着,那么着急。”
公仪裴神情一顿,脸上笑意敛了敛,“阿济,你最近为何在调查会傀丝术之人,甚至用了暗线。”
少年怔愣了一下,将身子坐直起来,看着自家爹爹严肃的神情,他就知道瞒不了多久。
半晌,他如实道,“我想查那人的真实身份。”
“为何?你难道遇上了这人,他对你动手了?”
公仪济抿了抿唇,这不好说谎,“都没有。”
“阿济,告诉我原因,爹爹不信你平白无故便去调查这些。”
“我是替我同门查的,好几次她都差点死在那面具男的手下,这还想着查……”
“同门?难道是时栖乐那孩子?”
“嗯,是她。”
公仪裴皱了皱眉,望着眼前的少年,这是他一手教大的孩子,天赋极高,心思聪慧过人。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比谁都要清楚得多。
“阿济,你同她的交情就那么要好?”
公仪济缓缓抬起眼帘,神情罕见的正经严肃,点了点头,“对她,我永远能以性命相付。”
平时几人闹归闹,但这并不影响彼此的感情。
此话一出,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许久,公仪裴爽朗一笑,坚毅的眉宇闪过一丝欣慰,“孩子,我很高兴你交到如此好友。”
他身居高位,自然看得更通透,少年之间的交情最是可贵。
“爹,你不怪我私自调查这些吗?我还以你会阻止我呢。”
公仪济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我信任你,自然也愿意信任你的朋友,只是一定要小心为上。”
少年眸光动了动,挑眉看了一眼自己老爹,有些意想不到。
他爹出奇的开明啊。
公仪裴睨了他一眼,伸出大掌往他脑瓜子上拍去,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又编排我什么?”
“嘶!”
“爹啊,你再用点力能把我的脑瓜子拍出脑浆了,就不能温柔点吗?”
公仪济龇牙咧嘴的,真想不明白他漂亮神武的娘是怎么看上这五大粗毫无风雅的老爹的?!
“哈哈哈。”
公仪裴仰头笑了笑,又揉了一把少年脑袋。
“阿济,我不反对你帮时栖乐那孩子,但切记不可莽撞,小心性命。”
傀丝术乃是这世间第一大邪术,背后的实力不可估量,除却五宗,没人会想要正面相迎。
何况这触及了各方势力,背后的水太深了。
若非是公仪济愿以性命相托的好友,他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公仪济笑着点头,“爹,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记住,你们两个孩子实力单薄,要避免与那人正面迎上,凡事要先告诉我们长辈一声。”
眼看着公仪裴又要开始念叨,他左右看了看,开始转移话题了。
“好好好,那……什么我娘在哪呢,我想她了。”
公仪裴:“…………”
他视线凉飕飕的,突然发现这个儿子也没那么顺眼了,弹了弹他脑袋,“你娘早就歇下了。”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还想着去打扰她?”
“嘶!不去就不去,又打我做什么,我走就是了。”
公仪济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摆了摆手,跑得那叫一个飞快,生怕又被他爹领回去训话。
“这臭小子……”
公仪裴无奈摇了摇头,心中无奈,也随他去了。
此时身在无涯城的时栖乐忽的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嘀咕着,“是谁在背后骂我?”
“栖栖,你这是着凉了吗?”
“没有吧。”
君枕弦微微侧头,放下手里的卷宗,起身走向少女,手心轻贴在她额头上,停了几秒。
“放心啦,我没什么不舒服的,约莫着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
时栖乐脑袋往后躲了躲,往一旁椅子上坐去,双手托着腮,眼珠子滴溜溜在盘算着什么。
“仙君,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以她灵血造出的人魂尚未完全融入君枕弦神魂,他需要多歇息。
君枕弦转身回望过去,视线在她身上定了一瞬,俊美的脸庞生起一抹古怪,警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