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弥漫着机油和锈蚀金属的刺鼻气味。史磊紧贴着冰冷的车壁，透过布满污垢的窗户，看着外面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飞速后退。莉亚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逐渐清晰的黑色建筑群。
“你为什么要救我？”史磊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嘶哑。
莉亚的嘴角绷紧，没有立刻回答。车辆碾过一段崎岖不平的金属废料堆，剧烈颠簸让史磊的肩膀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破烂的防寒服。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因为你看上去不像他们的人。”莉亚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的皮肤没有辐射斑，瞳孔没有基因改造的痕迹，甚至连最基本的防护芯片都没有植入……你干净得不像这个世界的产物。”
史磊心头一震。她猜到了什么？
“所以你就冒险从凯恩手里抢人？”他试探性地反问，“那个‘屠夫’墨菲斯托听起来不像好惹的角色。”
莉亚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瞬，方向盘被她捏得咯吱作响。“墨菲斯托……”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是神骸财团的七大董事之一，灵枢研究所的负责人。他最喜欢……收集‘特殊样本’。”
“特殊样本？”
“像你这样的。”莉亚侧过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有污染，没有改造，纯粹的人类基因……在饕餮荒原，这比黄金还稀有。”
史磊的胃部一阵紧缩。他想起凯恩那句“纯净货色”，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车辆突然减速，前方出现一道高耸的金属围墙，上面布满了尖锐的倒刺和闪烁红光的监控探头。围墙中央是一扇厚重的闸门，门楣上悬挂着巨大的标志——一个被机械触手缠绕的人类头骨，下方用猩红的字体刻着“灵枢研究所”。
“记住。”莉亚猛地踩下刹车，转头盯着史磊，声音急促而低沉，“从现在开始，你是磐石城邦送来的‘观察样本’，编号x-117。你因为袭击城邦守卫被流放，途中遭遇沙暴和神兽袭击，失去了所有身份标识。明白吗？”
史磊刚要开口，闸门上的扩音器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电子音：“识别码。”
莉亚迅速摇下车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插入门旁的识别槽。一阵刺耳的扫描声后，闸门缓缓升起，露出里面阴森森的通道。
“欢迎回来，三级研究员莉亚·科瓦斯基。”机械音冷冰冰地说道，“检测到未登记生命体，请说明。”
“样本x-117，磐石城邦转交项目。”莉亚的声音突然变得公式化，仿佛换了一个人，“已获得b-7级授权。”
短暂的沉默后，闸门完全打开。莉亚收回磁卡，车辆缓缓驶入。史磊透过车窗，看到通道两侧站着一排身穿黑色制服、面部被金属面罩覆盖的警卫，他们手中的武器泛着冰冷的蓝光。
“别乱看。”莉亚低声警告，“那些是‘清道夫’，墨菲斯托的私人武装。他们的视觉传感器会记录你的每一个微表情。”
史磊立刻收回目光，但已经太迟了。一名“清道夫”突然转向车辆，面罩上的红色光点锁定了他。
“生物体征异常。”机械音从面罩下传出，“检测到未登记的灵能波动。”
莉亚的呼吸一滞，但她的声音依然平稳：“样本在运输途中遭遇低阶神兽‘刺甲蜥’袭击，体内残留微量神兽毒素。这是正常反应。”
“清道夫”没有移动，面罩上的红光持续扫描着史磊。几秒钟后，它终于退后一步：“通行许可更新。b-7区域限时停留两小时。”
车辆再次启动，驶入研究所内部。史磊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刚才那道扫描……他确信自己眉心的蓝光差点再次被触发。
“他们说的‘灵能波动’是什么？”他压低声音问道。
莉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车停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她关闭引擎，深吸一口气，转向史磊：“听着，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如果你不想被切片研究，就按我说的做。”
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灵枢研究所表面上是研究神兽生态和基因工程，但实际上，墨菲斯托真正痴迷的是‘彼岸计划’——一个关于异世界和空间裂隙的疯狂项目。”
史磊的心脏猛地一跳。“彼岸”？这个词再次出现了！
“而你……”莉亚的目光落在他眉心的位置，“你身上有‘彼岸信标’的痕迹。”